一看,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之间哭笑不得。说谢谢不是,不道谢更不是。
这可怎么办啊。
他带着整个戏班子逃出运城,就是为了躲封少帅和陆司令的闺女啊。咋都逃到沪上了,竟然还碰见了他二人,老天爷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然而更要命的还在后头,金夫人继续道。
“我寿宴还有事忙,晌午接风的洗尘宴,也让我侄儿来做东吧。”
班主此时脑门上顶着豆大的汗珠子,硬着头皮跟金夫人道谢。嘴上说的好听,多谢您捧场,可心里头早就在骂娘了。
沪上有那么一波人,头上都顶着一根小辫子,专门干的就是领着外地来的戏班子到沪上各个人家里拜客去的活。
凡沪上谁家爱听戏,谁家听戏乐意花钱,舍得花钱又有闲工夫的爷们都住在什么地方,他们门儿清。
盛玉京他们这个戏班,就是被一个小辫子这样领来金家的。班主给了小辫子二十块银元,只为了能让他上心些,给自己领个好人家拜会。
因着当时从运城离开的匆忙,本该买四样礼,他只买了三样。就这三样,也买的不大多,恐怕去不了几家。
当时给钱的时候,班主可跟小辫子说了,他是在运城得罪了人。这小辫子得了他二十块银元,咋还给领到仇人家里头了。
班主已经站了起来,垂着脑袋不敢看正一步步走来的封西云和陆沅君,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恨不得一脑袋扎进地里去。
只求不被封西云认出,不被陆沅君发现。
“哟,班主。”
可惜事与愿违,陆沅君走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和他打了招呼。
金夫人一听他们认识,更高兴了,立刻伸长胳膊把自家闺女拽到身边坐下。
“既然沅君和班主认得,洗尘宴你就别去了。”
金小姐看了看台上的盛玉京,虽然有些不舍,却还是点点头答应了母亲。
刚才一路上只顾着听没觉得,这会儿亲眼见了戏台上的盛玉京,金小姐也没了捧他的心思。
因着台上的盛玉京撑死了也就十四五岁,她今年都二十五了,哪能真的去捧这个年岁的戏子啊。
说出去能笑掉沪上小姐们的大牙,以后出门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听到闲言碎语的。让表哥去也行,金小姐不介意。
闺女难得一见的听话,金夫人心情大好,就拍手做了最后的决定。
霍可灵抽了把椅子坐下,随手拉过一个戏班子里的人问了台上人的名号,得到回答以后,把盛玉京三个字在唇舌之间辗转研磨了数次才停下。
盛玉京,好名字。
送的一场戏并不长,快到晌午的时候就鸣锣收兵,最后一亮相盛玉京就退到了戏台后头。
封西云本以为霍可灵会赖着一起去吃饭,不料和他猜的大相径庭,没等盛玉京从后台出来,霍家小姐就提着裙子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走了也好,或者应该说,走了才好。
洗尘宴并不用带着班主,只要请角儿同席便好。班主听见了沪上的这个规矩以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用他去吃饭,要不然这顿饭可就剌嗓子眼了。一溜烟跑到后台催促盛玉京出来,自己倒后缩了。
盛玉京在台上就瞧见了封西云和陆沅君,在运城的时候班主要走他就不乐意。有什么可怕的嘛?
明明封大哥和陆家姐姐瞧着比刘大团长和善多了。
咱本本分分的唱戏,最差也就落得个被他们收到后院儿养着的结局,在盛玉京来看,这个结局也不算差的。
更何况,他活了十四五年,给陆家的去唱盂兰会是最刺激的一件事了。
现在夜里做梦,还时不时的会梦见陆家的场景呢。不管是枪声,还是鲜血,都比唱戏有意思多了。
于是在班主说中午的洗尘宴由封西云和陆沅君做东以后,盛玉京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裳,卸掉了脸上的妆,小跑着从后台出来。
生怕若是自己晚了一步,陆沅君和封西云就不见了。
从后台出来,瞧见并排坐在椅子上的陆沅君和封西云以后,盛玉京这才把心口的巨石放下。
“陆小姐,咱上哪儿吃饭呀?”
因着陆沅君是严格意义第一个捧自己的人,盛玉京对她有种别样的情愫。
按他的设想来看,陆沅君是最有可能买下一处宅院,养自己的人。
陆沅君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沪上有哪些地方吃饭,把目光和问题一起抛向了封西云,等着少帅的答案。
封西云在沪上住过几年,比起陆沅君来说更熟悉一些,加上那天盂兰节盛玉京做的不错,应该好好请一顿的。
于是封少帅站起身,抬手往后面一指。
“盛老板,这边请。”
陆沅君在金家园子里走完以后,到处都是江南的风情,本以为封西云会带他们去吃淮扬菜,红烧狮子头什么的。
不料想封西云带着他们去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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