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会对人假以辞色,唯独对丈夫能放缓心态,面目柔和下来,“桐桐走了?”
“你听到我们说什么了?”
“听到一点。”陈伯文叹气,“阿男,你别再和桐桐说那件事了好吗。”
李暴男皱眉,“我是为她好。”
“我知道,桐桐也知道,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和你发过脾气不是吗?”顿了顿,隐晦的说,“你该知道,她是有资格对你发脾气的。”
李暴男楞了,接着偏过头叹气,“我怕她会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害了,你知道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伯文揉了揉鼻梁,“桐桐那么聪明,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会这么做,就说明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孩子,只是看着温和,内心的主意比谁都坚定。”
李暴男其实都明白的,女儿并不是柔善可欺的对象,只是,她心里咽不下那口气,“你说戚梧那人到底凭什么啊。当年戚家老太爷还说他是什么当代甘罗,我看当代贾宝玉还差不多。”
这怎么还吃上他的醋了呢?陈伯文好笑道:“怎么说话呢,那可是桐桐的亲生父亲,你可别在桐桐面前说了。”但其实也有些羡慕,“唉你说,要是我也消失个一二十年,回颐会不会这么想着我啊?”
李暴男哼了一声,“你舍得啊?”
他想着自己小女儿的活泼可爱,内心无比的疼爱,“哈哈哈,当然舍不得。”
戚桐把车开出了一段,然后停在路边,修长葱白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良久笑叹一声,抬头看向广袤的夜空,城市的天空见不到星罗棋布的模样,只有一片暗沉寂寥。
她心中其实犹蒸腾着十余岁时的沸焰。这世界待她不薄,使她时常怀着自己仍有资格做梦的错觉。但今天近来望着镜中的自己,眼中的光芒已近贫瘠,陡觉二十几载以来的烟尘都纷纷垒上肩头,早已将自己的纯粹遗落在未知之境。
近日她常失眠,不光是繁琐的工作,还有她脑海里怎么都驱散不去的烦闷。人人都说她挂念父亲,其实不是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了,他的照片也不常看了,快要不记得那张面孔具体的模样,她只是想求一个结果罢了。
十年前她独自去了一次撒哈拉沙漠,那里的星空才是真的美轮美奂,当时她站在闪耀的星空下,心想这么美的地方,难怪他不愿意回来,如果是她,或许也不愿回到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
可星光是数亿年前发出的信号,承载过这无边悠长的时光,笔墨写不尽的思念,歌声荡漾不歇的寂寞,传递不到那个人的耳中。
少年的她忽然有些难过,或许他在星空外也思念过她,可那么远,那么久,她等不到的。
她把他送给她的风铃锁进了柜子里,因为每次它响起时,带来的人都不是他。
式微式微,胡不归。
一阵铃声将她从思念中唤醒,看着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心跳加快。
“你好,是桐桐吗?”
戚梧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喳喳嗡嗡的响着,或许是在宇宙里撞到了头吧,不然他怎么有点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他喉咙有些干涩,看了看面前这一堆或讶然惊叹,或面目可惜的人,“你们说…说过去多久了?”
如今的航空院院长看着这个二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同僚,既是无奈又是钦佩。
当初戚梧登上太空,进入银河系,头一个月联络都很顺畅,他源源不断的发送回来的报告,直到今天都还对他们的科研工作有重大意义。戚梧是个天才,这是谁都承认的事实,不管是他研发的探测仪还是飞船图纸,至今他们都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改动完善,没有一个能超越他的。
可就在他进入太空一个月之后突然就失去了所有联络,卫星也完全探测不到他的踪迹,就像跌入了某个未知的地方,一去经年,直到现在。
他好端端的坐在这里,面目不曾改变,还是二十年前那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模样。或许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场短时间的旅行,可对于这个地球上所有的生物来说,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年了。
院长叹了一口气,“阿梧,我是黎袁,你还记得我吗。”
戚梧定定的看着他,良久闭了闭眼,点头。
他记得,可记忆中的黎袁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而面前这人,两鬓斑白,眼角长出细密的皱纹。
他脑子里突然出现那句诗来,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啊。
那么,这世界已经岁月变迁,他的女儿呢?他的凤凰儿如今在什么地方,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一无所知。深深的无力感席卷着他,抬手覆住了双眼,疲惫无比。
“阿梧,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希望你能振作。”
戚梧只沉默了一会,漠然开口道:“我在太空检测出一个未知的信号,像是一个行星发出的。”
黎袁楞了一会,然后不可置信的说:“你,你是说…?”
戚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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