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吃了这个暗亏,李廷易面上自然算不上好看,他暗恨地打量着周围,也不知是何人动的手脚,想到近日来并不安稳的府里,他双眸微眯,却是显出与那股端雅的公子气质不相配的阴狠来。
也不一定便是外人做的手脚,府里的阴私手段还少吗?想到这,他的脸色更加难看。想到在佳人面前出了大丑,而他狼狈的样子几乎让周围的百姓都看见了,愤怒的潮红泛上他的面颊,他却是连多说一句话都嫌自己出丑,匆忙地告了别就下马跟着侍卫回程。
眉烟在窗帘旁看到了李家二公子的表现,又是讶异又是好笑,她笑出声,却是万分解气地说道:“这马可是通灵性的,知道这李家二公子配不上小姐,所以才故意挑这个时候发惊呢。”
卫莹面上的冰冷寒霜才受她这一句笑谈融化些许,她轻瞥了眉烟一眼,眼中的涟滟柔波宛如春水微晃。
“就你话多。”
眉烟知道小姐这般才不是恼她的姿态,毫不畏惧地继续笑着说道:“就因为小姐在,眉烟才敢这么多话嘛,而且眉烟说的也是实话,也只讲给小姐一人听而已,小姐……”
卫莹轻轻摇了摇头,不轻不重地收回了眸光,虽是明白了眉烟想要都她开心的心思,然而她此时委实没有过多什么心思再与她谈笑。
眉烟望着卫莹面上重现出的疲倦之色,终于讷讷地止住了口,在车厢的一片寂静中,马车缓缓向前驶了。
回到府中,她就这般倦而又倦地度过了几日,时间仿佛就这般如同流水一般地过去了。
半月之后,一日请安的清晨,看到娘亲面上带出的不同以往的笑容时,卫莹心中一咯噔,却是心中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与以往的生疏淡离不同,妇人几乎可以说得上亲热至极地拉住了她的手,在回她自己房间的一路上进行过几番家常的牵谈之后,来到了她的闺房之内,所有吓人都退下时,薄粉华妆的妇人的面上终于现出了几分犹疑和迟缓之色。
纵使知道这面色可能是为她挖出的陷阱,卫莹也不得不被这神色牵动着,顺从着问出妇人心中期待已久的话来。
“娘亲,怎么了?”
“莹儿,”卫母面上欲言又止,却是掩饰着自己内心想法的,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的想法地问出,“女大当嫁,女子总归要找一良人托付终身的,付将军再好,也是和你今生再无缘相聚的了,我如今多疾在身,心中却是时常挂心你的姻缘大事,害怕自己瞑目前都不能再见你出嫁之景……”
说到动情之处,妇人眼角显出泪意的红迹,她的面上的担忧是切切实实的,然而这真切也不禁让卫莹心中一沉。
她被妇女握在手上的指尖一颤,强颜欢笑着,强忍着无故涌上的泪意说道:“女儿不孝,却是不能让爹娘宽心,然而女儿心中还是只挂心于那一人,还想多几年在在爹娘膝下承欢尽孝,娘好生休养着身体,就不要挂心这般琐事了。”
“莹儿啊,”妇女却是知道最能让她心软的法子,她面上的泪意落下,划过显出了些许老态的面庞。
“按孙大夫的说法,娘只怕等不到这一天了。”
光是她这一句话,便足以将少女击得溃不成兵,她不知道这是娘亲为了骗她的好心胡诌之言还是真切之语,但光想到娘亲有离开自己的可能,她心中的惧怕和恐惧便如同浪潮一般要将她淹没。
卫莹投入妇人怀中,这是她们母女好几年都没有做出的亲密动作,然而此时做出,她心中只有说不出的伤怀生出。
妇人安抚般地拂过少女如苏般的黑发,仿佛劝慰,又仿佛刻意引导般地在她耳边轻语。
“莹儿可想常伴着太后?”
妇人的这一句低语如同震耳惊雷般般划过少女耳边,卫莹泪意未退的脸上,是失了血般的宛如处在寒天腊月中的冰冷赛雪之色,那红意未退的面上显出的瑟瑟神态,让旁人只要看了一眼,便会生出止不住的怜惜来。
妇人抚着她长发的动作,却是轻柔至极地安抚着,仿佛预料到了一般,再出口的语气固然轻柔,却是一副没有因为她的瑟缩而生出任何动摇的坚定不容反抗的姿态。
“当今正当壮年,性子又是出了名的宽厚仁孝,身边也缺一个像莹儿一般的贴心人……”
卫莹震惊得仿佛不认识面前那个女人,是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疼爱无比的娘亲一般直愣愣地看着,仿佛这些词句结合起来,就让她听不懂了一般。
皇上表哥的后宫中……还缺一个像她一般的贴心人……
这可是她从娘亲口中听过的最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了。
她自幼便出入宫中,表哥还是太子时,她便听闻了他传扬到宫外的花名,如今她最信任,最沉稳的娘亲竟说要将她送入宫中,因为表哥身边还缺一个像她一般的贴心人?!
“娘。”她怔怔地望着面前还欲劝说她的女人,心中的一腔热血仿佛陡然被冰冻下了一般,泛着让她从头寒到脚的冷意。
妇人心中又是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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