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只是相似,绝对不是!金尚有些不喜欢这颗男人的尸头所发散的气味。这是福尔马林的味,此前在青山医学院上学的时候并不陌生。
金尚对福尔马林的气味并不陌生,每一个上过医学院的人,都对这个气味不陌生。不过,金尚瞬间感觉有点点尿急了。妈的,这叫什么事?眼前的云升大和尚,正是低头数佛珠的那个神态。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金尚的心中一下子乱了,又感觉这个世界真是乱了。
怎么回事?金尚想挪动一下方向,他想进一步确认这个男人的头,到底谁呀?世界上竟有这样的事?不过,金尚却发现小腿肚子有些抽筋了,两腿暂时不听他使唤了,想挪步也不能挪。金尚用力一推那石板,瞬间就恢复了原来的位置,严严实实地盖上了!
这人的头在这水缸里,怎么不腐烂啊?福尔马林有这个威力?金尚想坐下来休息休息。他的心里面“咚咚咚”地跳,洞外头的院子里玉兰树上的乌鸦,也开始哑了嗓子一般地叫。金尚一手捂了胸口,一手扶了水缸上的石板,他感觉全身的关节正在变得十分僵硬。这事情太不可思议,怎么会是一张与云升大和尚一模一样的脸?
此刻,云升大和尚明明就在鹌鹑庙里嘛!难道,这个世界上的人,真有前世与来生?金尚刚要转身往外走,突然看见洞穴深处闪过一道红光,一个披了红色袈裟的光头和尚,正稳稳地向他走来!
操,你谁呀?金尚赶紧转头往洞外看去,院子里玉兰树上还是一片金黄,那三只黑乌鸦还在哑着嗓子叫。
没错!没有产生幻觉嘛!金尚再回过头,洞穴深处那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却站住了,说:“金公子,当语不语,洪福齐天。”
当语不语?金尚一听,差点惊叫起来!果然是云升大和尚!妈的,怎么回事?金尚赶紧说道:“你,大师,你,怎么在这里?”
云升和尚双手合十,朗声说道:“心在,我在,我在,福在。”
“把话说白一点好不好?我刚才看到……”金尚刚想说“刚才在缸中看到了你的头”,又突然想起“当语不语”,便转口说道:“我刚才看到你,以为是幻觉!”
“幻生,幻灭,缘聚,缘散,皆是修行。”云升和尚像是自言自语。金尚忙问:“这个洞,一直往前,能通往哪里?请大师指点!”
“心在哪里,这洞就通往哪里,缘来了,你在,我在,佛也在,缘散了,你不在,我不在,佛也不在……”
这话让人如坠云里雾里,金尚暗想,草你个秃驴,少跟我弄这一套,你跟靳云鹏做的什么鬼生意?当我不知道?
见金尚不语,云升和尚后退了半步,像是怕金尚突然对他发起攻击,又眯起眼睛微笑着说道:“金公子,你我一面之缘,但我也要提醒你两句,你嘛,运气不错,不应该总跟在别人后面,应该……”
你妈的,说话大喘气!应该什么?怎么跟街头算卦的瞎子一样啊?是不是还是跟点银子,才把下面的意思说出来啊?
金尚拱手抱拳,道:“大师,我刚到城里来,一切刚刚开始,做事也不好太高调,再说,我也先保住饭碗啊,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单干?再说,我也没有来钱的道道儿啊!”
“嗯?金公子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啊!”
操,跟你这秃驴说话真是费劲!有话直说啊,你让我猜你的心思?我往哪儿猜去?金尚说:“大师,你有话,直说吧,我是个粗人,啊,你还不知道吧?我以前当过兵,不擅长动心眼儿,也不喜欢跟人斗智,嗯,斗勇嘛,我也不大喜欢,这么说吧,我喜欢一个人行动!”
金尚一边慢慢地说,一边仔细观察云升和尚的表情,但他苦于自己城府不够,并不能从云升和尚的眼上察觉出什么。
“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你不怕一脚踏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你不怕老板知道?”
“老板?你也知道老板?老板让我管这儿,给了我钥匙,这是老板相信我啊!”金尚想来个激将法。
“得让人处,且让人,月满则亏,水满则……哦,那个,我……”
金尚说:“哈哈,你搞得挺玄乎啊,说起话来……哎,人呢!”金尚不过是眨了个眼的功夫,云升和尚却不见了。金尚在心中骂道:“秃驴,调戏我哪!”又感觉小腹涨痛,大有忍不住的意思。金尚赶紧冲刺到院中,对着一棵桃树一阵狂喷,浑身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待金尚转身走到洞中,想再看到云升和尚,洞中静得吓人!金尚站在洞口安静了一会儿,仿佛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
刚才,不过是幻觉!这洞中的水缸里不过是泡了一些解剖过的尸块,那尸块的主人难免不甘心被冷落在这里,既然有人来了,当然要拉住胡扯两句!操,难怪护士长说“没事儿谁上这儿来”呢!
是呀,这一百口水缸中,聚焦了多少人的灵魂呢?一般人到这种地方来,应该轻易也不敢移开石板看看吧?对创伤中心的那些医生们来说,这些泡在水缸中的尸块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大家习以为常了嘛!
金尚的脑子里这么一想,心中顿觉坦然。他正要关铁门上锁,又感觉脚上压了点东西,低头一看,哇操!吓死我啦!双尾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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