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道歉有个屁用!”顾行云吼她,“你他妈有没有点儿法律常识啊?”
“都过去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司徒雨又作乖巧状冲他笑。
顾行云不吃这一套,“那是你他妈的走运!司徒雨,你别拿着你这点儿优越感处处得瑟,哪天你要真犯了法,没人能帮你!昨儿晚上要不是薛粼他爹出门斡旋,你以为警察会那么容易放了你?这事儿即便没触及法律,关你两天教育教育也是正当流程!你当消防员们是你家员工,你占用他们时间就是占用国家资源……”
顾行云当真气着了,说话的时候拳头攥得紧紧的,脸都红了。
他的话比林震的还要难听,司徒雨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像只小鸡仔儿似的。
待他说完,司徒雨揉了揉鼻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过去,语气轻柔:“是你叫薛粼来的啊,你怎么知道他来苏南了啊。”
“少跟我提他,”顾行云想到薛粼在朋友圈里更新的状态,气就不打一处来,司徒雨将话题引至此,他更加上火。他夺过这颗糖扔在了地上,“我他妈不吃糖!”
要不是他远在千里,他是不会给薛粼当英雄的机会的。
昨天薛粼偶遇司徒雨后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句话——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配图,是司徒雨的背影,她站在慈渡寺那颗千年古树下。
下面的评论更是花样百出,有调侃还有祝福,说的就像两人真在一起似的。
所以顾行云窝火。
顾行云软硬不吃,司徒雨也没了耐心,她捡起地上的糖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扭头就走。
风吹起长发和风衣下摆,司徒雨重新戴上了墨镜,走得潇潇洒洒。
“我去!”顾行云看着她的背影,一拳锤在路边的栏杆上。
*
十分钟后,一行人上了车,准备出发。
顾行云最后一个上去,车上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唯独司徒雨身旁空出来一个。他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把你的包拿开。”
司徒雨娇媚地笑了笑,将包放到自己腿上,拍了拍空位对他说:“坐吧。”
顾行云看着她红艳艳的唇,别了她一眼,“真难看,俗。”
司徒雨不以为意,“我又没让你看。”
“没让我看,你来做什么?”顾行云呛她。
司徒雨没了话说,塞上耳机开始听歌。
大概是骂人骂累了,一旁的顾行云头靠在椅背上阖上眼,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司徒雨看着他的黑眼圈,不用想也知道他昨夜必定彻夜无眠。她拔掉了耳机,往窗边靠了靠,想给他更宽裕的空间,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又过了会儿,顾行云的头不自知地枕在了司徒雨的肩膀上。
车子进了山区,连绵的初春新绿被车窗拉得悠长。清新的空气从缝隙处飘进来,司徒雨用力地嗅了嗅,却闻见了顾行云头上洗发水的香味。
她始终没敢动,忍着肩膀的酸痛一直支撑着顾行云的头。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顾行云从梦中醒来,他坐直身体后,发现司徒雨不动声色地揉着自己的肩颈。
他没吭声,却默默地伸手过去帮她按摩。
司徒雨勾了勾嘴角,干脆背对着他坐,又对他说:“重一点,就脖子那块儿。”
顾行云翻了个白眼:“你倒挺会享受。”
盘山公路弯弯绕绕,遇到急转弯,车上的人会跟着车摇摇晃晃。
司徒雨多次趁机往顾行云身上靠,可顾行云总能撑住她,不给她任何占便宜的机会。
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地随队伍到达了桑植山。
*
桑植山是少数民族混居地,以土家族和苗族为主,混杂着一些彝族和瑶族。这里山清水秀,完整地保留了大片原始森林和高山湖泊,但地势险峻,山形奇特,以至于许多村落还未能修通公路,至今仍是桃花源。
研究小组选择的居住地位于这片高山中最大的一个山谷,山谷里有个村落,叫西朗,是这里最大的一个原始村寨。
下了车,第一次进山的队员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被晚霞包裹的美丽村落。
寨子背靠青山,面朝湖泊,在云霞之下,每一帧风光都是自然大片。
顾行云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一如初次见面那般欣喜,他对身旁的钟教授说:“去过那么多地方,还是最喜欢这里。”
钟教授点头道:“因为它太原始又太新鲜,像个婴儿,却拥有老者的智慧。”
司徒雨坐在柴堆上看夕阳,想起曾经在顾行云笔记本里看过的那些照片,她终究有机会能亲眼见到它们了。
这一刻,她像是走进了一场梦。
傍晚时分,美景面前,人是最容易动容的。
司徒雨看着顾行云的背影,用手指比了个长方形将他框在里面,又朝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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