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精顿了顿,又低声说道,“她没有家人,是被她唯一的哥哥卖进宫的。半个月前她哥又因为犯事被抓起来了,前几天还听着她哀声叹气的,也不知道她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算了,就按宫里规矩办事。”
“嗯。”晓精点了点头,然而踌躇了一下,小心问道,“下了早朝后陛下派人来问,姚妃要怎么处理?”
熙宝心痛猛然一顿,恨意瞬间燃烧起来涌上心头。然而这股恨意并没有持续燃烧,而是在片刻后忽然炸裂,有什么更加阴鸷的东西在心底深处蔓延。
回想起姚敏苦苦喊冤不成,又挣扎咒骂的样子,熙宝竟没有那种将她千刀万剐的冲动。“革除她的名号,贬为庶人,关进后牢,任何人不得接近。”
晓精心头一惊,甚至有些责备的诧异问道,“娘娘,你不让她为二皇子抵命吗?”
熙宝恨不得要将杀害她孩子性命的人千刀万剐,但为什么偏要留着她,她一时也答不上来。只是心中仅存的理智在不断暗示着什么,似乎姚敏一死,她的羁儿就真的走了。
“先留她一条命。”熙宝犹豫挣扎后做下决定,为了避开心中的万分痛苦万分,她岔开了话题,“陛下为什么不来?”
晓精眼眸一亮,答道,“今天朝堂上因为军饷一案归谁审理争执不下,下了早朝之后,陛下留了几位大人,私下讨论此事。”
熙宝蹙眉,这事她早就听说过了,“军饷一案是刘军师上报的,已经有一阵子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受理?”
晓精心中暗暗整理了言语,一一道来,“此事应由刑部大臣受理,但是理国大人却从中参合了此事,并提供了重要线索。理国大人是有意与刑部的姜大人合查此案的,但是遭到了太尉的严厉制止,指责姜大人失职,要推荐同属刑部的刘立大人受理此案。”
“什么好东西要这么卖力抢,八成是跟利益挂了勾。”这种事情熙宝随便想想都能揣测到他们的动机,“晓精,这事让虞美人的姐妹暗中调查一下。前线的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看是谁敢不要命克扣军饷。”
“是。”晓精点了点头,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哦,还有一事。”
说着看了看四下无人,她从袖口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这是虞美人姐妹小米送来的秘信,枫凰姐姐特别交代,一定要您亲自打开。”
虞美人的很多消息都是口述,这样会更安全,而且没有把柄。会是什么消息,一定要避开虞美人的众多姐妹,接着传达到她的手上。
熙宝接过信件细细看来。
晓精也很是好奇这封绝密的信,一直观察着熙宝的神情。
突然,熙宝神色一变,惊讶的站起,握着信微微颤动,不停念叨,“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说着竟然双目湿润,喜极而泣。
晓精忍不住问道,“娘娘,怎么了?”
“太好了,天锦、天锦姐姐还活着,她还活着……”熙宝只觉心中一阵狂喜,是不有什么永远诀别的东西,又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她还活着?”晓精神色变换不定,不悲不喜的默念。
在晓精的心里,熙宝就是虞美人真正的主人。至于天锦公主,那只是传闻中的人物,纵然是好,到底是太遥远了。
“那她现在在哪儿?在魏国吗?”
熙宝摇头,目光遥望着天空远方,“她在南朝,和一个叫刘裕的人在一起,正与叛贼孙恩对峙。”
“天锦……主上是想要复国吗?”按理南朝应该是天锦主上的敌国,既然她还活着,为何要在南朝久久不归?
“上面没有交代清楚。”熙宝又瞥了一眼信件,神色突然有些失落,又有些担心,“现在南朝也处于分裂当中,不可一世的谢家已是摇摇欲坠,不知道天锦姐姐是怎么打算的。晓精,你让姐妹转告给枫凰,要她务必和天锦姐姐取得进一步的联系。如有必要,就接她回魏国。”
熙宝现在最想的就是和天锦团聚,从小到大天锦就是她仰慕追逐的对象,如果她能在身边的话,世界或许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娘娘,这种事还是用书信传达吧。”晓精眼眸里的光芒闪烁不定,低声提醒,“既然枫凰姐姐是密报给您的,那此事在虞美人组织中应该还没有公开。也许凤凰姐姐是出于某些考虑,总之天锦主上存活的事情,必然会虞美人组织中引起动荡。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建议您不要放出风声。”
熙宝一想也觉得在理,天锦失踪后虞美人就被狠狠整顿过,现在天锦归来一事还没有确定,再起风浪自然不妥。“你说的也对,枫凰行事谨慎周全,既然她有顾虑,还是先联系上,看看天锦姐姐那么的情况再说吧。”
“嗯。”晓精走到案几前为熙宝研磨。
熙宝握着湿润的毛笔心中百感交集。
那个桀骜不驯的凌厉女子,在淝水战败后,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经过了多少内心的煎熬,才活了过来。
而这些年里,她在北国不断的噩耗中,又是如何度过的?
她有没有找过自己?还是否记得有一个这样的妹妹?
有没有想过和这个妹妹团聚?
熙宝对着雪白的纸一时难以下笔,踌躇半天,只字未提,眼眶却又湿润了。
夜风摇摆着花枝,拓跋珪推门而入。
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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