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到了这里,我想从档案里查到事情原委的念头只得宣告破产。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找明叔他们几个老古董。
但是我很犹豫,而且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师父最后的惨状给了明叔他们不小的打击,都已经退出江湖了,现在也只是泡茶遛鸟听听川剧,等着宿命的到来,而我现在突然去问他们罗布泊的事情,对他们安逸的晚年生活可谓是不小的折磨。
我在去和不去之间挣扎了三个多月,最后终于是一股冲动战胜了心里稀少的怜悯。
也不知道那一天是什么样的心理在作祟,可能是心里的那种愧疚,我买了很多东西过去拜访明叔,有猪耳朵,烤鸭还有两瓶茅台。
老爷子看我提来的东西,手伸进老花镜后面揉了揉眼睛,然后仰头看着我,问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一时语塞,尴尬的抠了抠脑袋,说道:“我不是那种不安好心的人。”
“未必,跟老六长大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更加语塞了,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我想起了手里提着的两瓶茅台。
但凡是在成都古董行业里混过的,大多都知道明叔,而知道明叔的人,就可能不知道这个老东西是个酒鬼!
我将这两瓶茅台提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堆着笑说道:“老爷子,我能坐着跟你聊聊天吗?”他的眼神瞬间就直了,噘着鼻子狠狠的嗅了两下,喉结动了动,似乎是要说什么话,最后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我将明叔的这个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有了几分底气。
靠着这两瓶好酒的脸面,我成功的坐在了明叔对面的小竹凳上,中间隔这一方小小的茶桌。
我们将茶具挪开,明叔迫不及待的进屋拿了两个青花瓷的酒杯,两个人就着菜,就喝上了。
明叔虽然好酒,但是量却不大,而我这几年常常要去混场子,谈生意,酒量大了不少,一瓶一斤装的茅台下去,我勉强还有几分清醒,但是明叔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我琢磨着差不多到点子上了,这时候要不趁热打铁,搞不好等一下他就得钻桌子底下了。
我尝试着去问他一些当年的事情,明叔酒劲一上来,话就特别多,而且明显防备心也少了很多,把他知道的一些事情当酒话说给我听了。
明叔他们包括我师父以及富三等人一共七个,在四五十年代的时候,曾是成都古董市场的一霸,每个人都身怀绝技,盗墓的本事可谓是独步天下了。
盗墓贼几乎不会单干,也不可能随便在大马路上逮个人就跟自己下墓,做这行的通常都是团伙作案,而这个团伙里的人都得是彼此知根知底的人,最好还能有点血缘关系,因为墓里的事谁都说不准,保不齐哪个贪心鬼见到明器起了歹心,想独吞宝贝而杀人越货。
以前做这行的,一般都叫同行老表,认识不认识一叫老表准没错,我问师父为什么,师父说:“听着亲切!还有安全感!”
然而师父他们不同,他们几个并不是带有血缘关系的,不过却是知根知底,用明叔的话说:“咱几个是光着屁股看着长大的,哪个上长几根毛老子都一清二楚!”
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里,他们几个人抱成一团,跪在破庙里一起拜了关公,立下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誓不背叛的誓言。
肚子饿得狠了,就没有什么道德不道德合适不合适之说了,他们七个人,没有师父教,也没有亲戚带,有墓就挖,有古董就摸,有人抢就打,被人骗了就认栽,可以说如今的这一切,完全靠他们自己一刀一拳硬拼下来的。
短短四五年,明叔一群七人在成都清水一条街的古董行当里站稳了脚跟,有了一间不大的铺子,日子过的也逐渐好了起来。
但是好久不长……在风雨飘摇的十年里,这件铺子被红卫兵砸了,多少没有出手的好东西就换来了哐当一声。
好在他们反应快,懂得放弃,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要了,顷刻之间化整为零,各自逃命,这要是被抓回去,那就得游街批斗啊。
明叔的运气不错,逃了出来,可是所有人都分散了,在那个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想要把不知道散落到何处的几个兄弟再次聚集,这难度不亚于上天调戏嫦娥。
明叔在贵州的深山里一直躲到十年结束,才敢重新回到成都,回去一看,明叔直接就哭了,昔日的一切全都没了,就连稍微带一点晚清风格的民居,也都被砸得砸,烧的烧。
前前后后十余年,这群以往背靠背打天下的老友才陆陆续续的重新聚集起来,所有人都变了。
在聚首,一切都恍如隔世,无不感慨起世事的无常,十余年的时间过去,他们都不再是之前扛刀跟死人要钱的年轻小伙子了,十余年的压迫似乎在这一刻要触底反弹了。
不过以上说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数!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只有六个人!
对!正如你想的那样,没有我师父!
第六个人归队的时间,已经是1987年了!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吃惊,因为在1987年的时候,师父是跟我在一起的。
师父是在1985年的时候在攀枝花捡到的我,那时候我才五岁,有人生没人养,要不是师父,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我跟着师父的时间只有两年多,在1988年的时候,师父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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