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跟着别的人干,他顶多能有七百。
“那,你现在结到手的有多少?”惯例,工程没验收之前都会压三分之二的工钱。
“加上找回来的,本来只有两百九,但丰年哥怕我回来不够用,拿了四百给我。”
他的工钱倒是还算合理。
但,唐丰年就算是包工头,也不至于能挣他十个倍啊。
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再三的追问孟起超有没有见唐丰年离开工地,他一天都干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谁想,小伙子却误会了,赶紧道:“嫂子别多想,丰年哥可规矩了,哪儿都不去,他们去蹦迪和滑冰,每次叫他他都不去,更不会去那种地方……”
“没事,我知道,就是问问,你别跟他说啊。”他要是敢去那种地方,也就不会憋成那样了,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既然问他问不出什么了,那就明天打电话去问,她就不信了,他还能不说实话。他要是还瞒着她,她直接杀到深市去,看他到底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有了这插曲,晚上李曼青就睡得不踏实,梦境纷繁,一会儿是唐丰年被抓了,戴着副手铐蹲在墙角,胡子拉碴,满眼悔恨。一会儿又是公公婆婆拽着警察的手哭“我儿子是冤枉的”,一会儿连大姑姐也来了,说因为他被抓了,芳菲也被学校开除了。
其实,在梦里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么漏洞百出的“剧情”,哪里可能成真嘛……但他那来历不明的四千块,又总觉着不踏实。
她仔细对照过两辈子的轨迹,上辈子他有很大概率是真在矿难里没了的。这一世,因为自己的重生,蝴蝶效应让他侥幸躲过一劫,会不会他的人生轨迹只是暂时的偏离,不用多久又要重回悲剧?
不,她不允许。
她要他好好活着,好好的抚养孩子,好好的担起责任孝顺老人,他休想把老人丢给她,把孩子丢给她!
一想到每一次在电话里,问他住哪儿,他都要么含糊其辞,要么转移话题……原来还有这么大的事。
她好想亲口,当面问问他,到底在做什么。
好想能揪着他的耳朵警告他:你不能违法乱纪,不能走上辈子的老路。
不行,越想越睡不着。
小双侧着身子,小手抱着她胳膊,连呼吸都秀气得很。里头的大双跟个男孩子似的,一脚伸在被子上,两只小手握成拳头,举在头顶。
她的两个孩子就是上天的恩赐!她好想让唐丰年看看,看看他们的女儿有多乖,想让她们被他架在脖颈上,欢快的奔跑在阳光下的绿草地。
她也想他了。
突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个想法就从心里冒出来。
去看看他吧。
理智让她赶紧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按下去,悄悄的躲回心底去,光来回车费就得一百多呢,够给孩子买一年的新衣服了。
但又有另一个声音说:你得去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你得让他看看孩子,也让孩子见见爸爸。四月份天气不冷不热,孩子去了还能适应气候,她们自出生还没出过宣城县,就当带她们长长见识吧。
至于一百多的车费,也就是她卖面包两天的收入罢了。
她想他了。
在电话里他不是委屈得跟个孩子似的,老问他想不想他吗?
如果,假如,万一,他看见她和孩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会是什么反应呢?是惊喜得跳起来,抱着她们使劲亲?还是板着脸说“怎么不在家好好挣钱”?
她还真想不出来。
因为,唐丰年给她的意外太多了,多到很多时候她都觉着自己不了解他。
所以,想他,那就去看看他吧。
这种想法不能有,一旦冒出来就再难按下去了。一想到可以见到他,可以知道他有没有违法乱纪,她的心口就噗噗直跳。
大半夜的,居然兴奋得红了脸。
她轻轻摸着小双的小拳头,自言自语:“老天爷如果想让我去的话,就给个提示吧!”
静默几秒钟,没有闪电,没有打雷,连窗外的风吹草动都听不见,空气里依然只有两小只的呼吸声。
她又不死心的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好吧,那就是让我别去,睡了啊。”李曼青倒回床上,心跳渐渐平复下来。一会儿用被子把头蒙起来,蒙了两分钟依然睡不着,又掀开来,听着闺女的呼吸发呆。
就这么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去。
没有闹钟,这一觉就睡到天光大亮,窗外狗吠声,鸟鸣声,还有身旁两小只的“啊啊”“哦哦”。
有一瞬间,她脑袋是空白的,还以为是在做梦呢,等小双迫不及待来掀她衣服了,才反应过来天真的亮了。一看表,已经九点半了。
今天的早点!
昨天刚尝到甜头!
她赶紧一个鲤鱼打挺,把孩子“困”在床上,自己拢着头发出门,直奔面包房而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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