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时,唇上牵着一条银丝,谢玖目光一闪,覆上去轻啄了一下,这才展颜满意地一笑。
顾宜芳喜欢谢玖身上的桂花香气,每日二人在东侧殿的汤池也因此铺了满满的一层桂花瓣。谢玖跪在他身前,不到一掌的距离,他的鼻息满是她的桂花香,连周遭甜腻的糕点味都仿佛瞬间不见。
他凝望着她,神色不明。
“谢谢陛下能问我,而没有听信旁的谣言。”
眼前的少女粉面桃腮,浅笑盈盈地望着他,那双圆溜溜的眸子里倒映着他含笑的面容,目光清澈如水。
他微怔,原来自己在面对着她的时候是笑着的?
明明他是想好了一大堆的词,警告也好,讲道理也罢,就是要她不要恃宠生骄,与皇后作对,他是不会插手帮她的。谁知还没说什么,她上来这一顿吻,将他的节奏全都给打乱,晕晕乎乎的将要说的话全部抛诸脑后。
“爱妃还知道会有谣言传出去?”
顾宜芳扫了她一眼,她半跪半坐,露出光滑的额头,耳后留出一绺青丝延着颈项滑向胸前,他心头一动,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在旁边坐下。“这么着,腿不疼?”
谢玖惊讶他有这么体贴的一面,笑着凑到他脸颊,靠近耳朵的地方轻轻一吻,揽在腰间的手轻轻地掐了她一下。
“其实,膝盖不是十分疼了。”谢玖道。“谣言嘛,无非是皇后娘娘吃醋,臣妾恃c生骄罢了。”
顾宜芳手指轻叩漆案,等她继续说下去。
半晌,只见她微蹙双眉,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陛下可还记得臣妾提过,被皇后娘娘禁足一事的起因,正是因为昭阳宫有一个烧焦了脸的宫女?”
“这次又是因为她?”
这话问出来,谢玖便知道顾宜芳相信了他大半。
说起那个女鬼,顾宜芳相当有印象。以至于每次去到昭阳宫,他心里都会想起这么个鬼,哪怕谢玖说过鬼怪近不了他的身,他还是觉得不自在,总感觉那个烧的焦黑的鬼随时可能在皇后身后冒出来。
也因此,他还特意派高洪书详细查证过。
“大燕建都,昭阳宫从未走水过,也没有宫女是被烧死的。”
“她根本不是宫内的鬼。”谢玖勾上顾宜芳的胳膊,凑上前凝重地道。“我问过其他的鬼,他们都说她是跟着皇后娘娘住进的昭阳宫,以前根本没有她这号鬼。且她相当厉害,昭阳宫的鬼都被她收拾的差不多了。”
“今天就是因为她,地面上本来什么碎片都没有,可是我跪下之后,碎片就出来了。我想皇后宽厚,定不会暗地里让我跪瓷片,我就想告诉皇后娘娘,结果,我就觉得脖子像被人一把掐住——”
谢玖讲的太过投入,待手掐到顾宜芳的脖子,对上他倏然瞪大的眼睛时,才讪讪地收回手,干笑着双手做投降状。
“臣妾实在是太过害怕了……陛下。”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摸了摸他的脖子,掸了掸他肩膀上根本没有的灰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刚才那段就忘了吧。”
顾宜芳深吸一口气,不得不说方才他很有深临其境的感觉。
这个女人……和榻上千娇百媚的,让他欲罢不能的女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你,继续。”
“是。”谢玖态度无比恭顺。
“臣妾发现发不出声音,就只能一直跪着,最后还是张妃娘娘看到臣妾的腿上出血了。就喊说……臣妾流产了,皇后娘娘派人去请御医,那个女鬼才放过臣妾。”
顾宜芳头疼,“御医去了?”
“去了。”谢玖道,“不过,臣妾告诉皇后娘娘,不是小产,娘娘就遣御医回去,又叫了医女来。”
也就是说,宫内宫外都知道了。
顾宜芳的心情,和刚刚被谢玖掐着脖子的时候一样无语。
历来,百姓最喜欢看官家的笑话,官家最喜欢看皇家的笑话,皇家——只能努力不做那个笑话。只是这次,他算是平白地贡献了一回。
御医到了后\宫,是以妃嫔流产的名义宣进去的,且不论真相如何,他敢肯定明天朝堂上会出现各种版本,后天,京师所有的人就会知道一些……连他和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没有真相,只有笑话。
他从不知道皇后处理事情如此草率,没有章法。
“死后这般执意守在身边的,定是至亲的亲眷,陛下可听说皇后的娘家,可有人是烧死的?”
谢玖只差直接问皇帝:你老丈母娘健在否?你大姨子小姨子各种三姑六婆健在否?
顾宜芳微微蹙眉,他听谢玖也讲过不少鬼故事,再想不到皇后身边竟跟着这样一个厉害的。皇后尚且没出手惩治,那鬼就先恼了,暗下毒手。真拿皇宫当她家的了?
是人,他就直接下令万钟除了。是鬼,可如何是好……
“高洪书!”
顾宜芳不耐烦的声音传到殿外,高洪书瞬间一激灵。皇帝心情阴晴不定,分明吩咐他们守在门外,不得打扰,这才进去没几刻钟,就扯着脖子喊。
别是瑾芳仪惹怒了皇帝吧……好吧,其实他知道瑾芳仪是不会惹恼皇上的,她只会玩坏儿皇上。
高洪书垂着脑袋就进去了,自从皇帝和瑾芳仪好上,脾气越发的古怪,一时三变。听到皇后和瑾芳仪对上的消息,皇上的脸色比调色板还精彩粉呈,他从未见过皇上只一个表情就表达了惊讶、愤怒、失望那么多种情绪。明明憋着一股气到的宁安宫,在迈进宫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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