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琅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这里的无数冤魂中的一缕。
她的灵魂似乎就在这里回荡,看着风继续刮,草继续动,无数鲜红色的花瓣被风吹得离开枝头,在空中飞舞,宛如地狱里燃烧的火焰,又宛如漫天飞溅的血花。
这样的火焰燃烧了很久,这样的血花也冒出了很多。
待风停,火熄,血止,几道朦胧的人影出现在这片明明很美丽,却又宛如地狱的树林里。
他们从无数坟包间经过,停在她的面前。
“护法,怎么办?要把她送走吗?”有人问。
领头的人看着地上的景琅半晌后,轻叹:“难得她有这个心,带她回去吧。”
顿了一下,他抬眼,扫视四周,又叹道:“她能走到这里,也许也是天意吧。”
……
景琅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眼里满是泪水。
一道黑色的人影,像坐化的高僧,就坐在她的身边。
即使这人全身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她也知道这是母亲。
“母亲……”她慢慢的叫出这两个字,眼泪终于落下来。
那不是梦,母亲终于……肯见她了。
她所有的坚持便都值得了。
雪娘的眼睛却是紧闭着,声音更是淡漠,没有半点重逢的欣喜或温暖:“景辉的人头呢。”
景琅咬了咬牙:“女儿不才,这次又没能拿下景辉的人头,但女儿这次是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母亲。”
雪娘淡淡的“哦”了一声。
景琅道:“我去刺杀景辉的时候,听到营中的人议论,说以乌浪为首的探路队伍已经找到了走出凤尾森林的路线,不日就能进入雪山,只是他们需要一些时间补给物资,才不得不暂留在森林里一段时间。”
雪娘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出声,就像不愿看她一眼,不愿与她说话。
景琅又道:“还有,我之前丢失的藏宝图,不知何故落入了景辉的手里,我去刺杀景辉的时候,已经把藏宝图抢了回来。我确定,景辉这么带这么多人前来凤骨山,就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华黎宝藏。”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藏宝图,双手奉上。
雪娘身边站着的黑衣人眼睛就是一亮,上前接过藏宝图,打开后仔细看了数眼,恭敬的道:“大人,是藏宝图没错。”
“但是,”景琅顿了顿,又道,“景辉手下的人临摹了多份藏宝图,乌浪带着这样的藏宝图,又带了上千人马以及二十年前曾经参与过寻宝的人,极有可能顺图找到宝藏。如果这笔宝藏真的存在,就必须早做准备,免得被他们找到和抢了去。”
而后她就看着母亲,眼里带着希翼。
希翼母亲原谅她,接纳她。
雪娘终于睁开眼睛,缓缓的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先退下去,我有话与她说。”
“是。”两名侍者恭敬的应着,退下,而后用景琅听不懂的语言与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其他人纷纷站起来,离开。
山洞……这里应该是山洞,很快只剩下景琅与雪娘。
景琅双唇张了又合,合了双张,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母亲说,却又不敢。
如果不是她弄丢那张藏宝图,应该不会引来乌浪和景辉率领的军队。
所以她很心虚,有点怕。
从小到大,她真正怕的,只有母亲不要她。
沉默了似乎很久以后。
雪娘的眼睛还是不起波澜,却是慢慢的站起来,转身:“你跟我来。”
景琅赶紧爬起来,跟在她的身后,朝外边走去。
走了没几步,她便发现这里竟是一个修建在山壁上的石窟,看洞窟里的情形,应该是在原有的山洞里加以修整,才使得山洞看起来像一个干净、整洁、物价齐全的石屋。
石屋分里外两间,刚才她躺的是里间。
走到外间后,洞口就映入她的眼帘,她看到了蓝天白云,看到了阳光灿烂,还看到了下方的花木草林。
雪娘走到洞口,站在没有任何防护的边沿上,风吹得她身上的黑袍飘拂而起,就像她即将随风而去一般,又像要跳下去一般。
阳光也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却没有半点活力与生机,就像她只是一具站着的尸体。
“既然你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那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吧。”她看着下方的山谷,没有任何感情的问。
“嗯。”景琅看着脚尖,低低的道,“我想应该是曾经的华黎部落旧址。”
“那你也应该我是什么人。”
“嗯,母亲,还有英叔他们,应该是华黎部落的幸存者。”
“呵呵,”雪娘突然桀桀的笑了,声音如深夜的鬼泣,透着毛骨悚然的味道,“那你应该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吧。”
“是。”景琅重重的咬了咬唇,忍着心里的那股抽痛,“我是原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孽种。”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雪娘的声音,蓦的变得凄厉而刮哑起来,透着愤怒、失望、质问、怨恨。
“因为,我只有母亲一个家人,一个亲人。”景琅还是如此坚持,“母亲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我要回家。”
“呵呵,真是个孽畜。”雪娘显然并没有被她的话所感动,怨恨之色更深,“如果不是你,这些人根本不会找到这里!是你将这些人带过来的!你不愧流着那个人的血,那个人曾经屠尽我族三千余人,而你,又准备带人屠尽我族幸存的三十余人……”
“不!不是这样的!”景琅抬头,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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