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见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们没有那么容易,这是兰澈混迹长安城十余年得出的结论。遥想当年,她只是想在某位王爷家房檐下躲躲雨,就被看家护院的恶丁放狗追赶,至今脚腕上还留着一圈淡淡伤疤。
普通王爷尚且如此,更别提深受皇帝信赖的祈王了。
祈王李陌是皇帝第四子,与第二子隋王李凛同为皇贵妃萧氏所出,自幼天资聪颖且尊师好学,一直是天子最青睐的儿子。
由于嫡长子继承制的存在,不管天子如何疼爱这个温顺恭谨的儿子,皇储之位终是要交给嫡长子,也就是皇后所生的草包李斛。此外,皇帝早早封了其他皇子王位,无非是想提醒诸位皇子,莫要觊觎龙椅。
无论其他几位王爷如何不满,祈王始终表现得心平气和,哪怕有人愤愤不平对他说太子不如他,他也只是一笑置之,从不妄加非议。最近三五年祈王突然表现得十分积极,仍是不曾在太子乃至天子面前有过半分僭越或失礼。
如此温文尔雅的王爷,偏偏有颗一丝不苟、正直不阿的心,因此皇帝总愿把一些牵扯到权臣的案子交给他,协同大理寺一起追查处理。正因如此,徐卿才会与祈王如此熟稔。
“前面就是祈王府。”看不到其他路人的巷内,温彧深呼吸,看起来有些不安,“兰澈,我送你进去,剩下的事你自己可以吧?我……我有些原因,不太方便与王爷见面。”
“扭捏什么?又不是送你嫁人。”兰澈答应,一迭声催促他赶快。
温彧走到王府门前,面对守门护卫颇为拘谨:“那个……可以帮忙通报下吗?有人想要求见祈——”
“温哥?!”守门护卫不等温彧说完,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喜光芒,失声惊呼,“温哥!是温哥回来了!”
一声呼唤,祈王府里里外外呼啦一下跑出二十来号人,将尴尬到手足无措的温彧团团包围,兰澈则彻底受到忽视,被挤到人群之外。
“温哥!这几年你去哪儿了?兄弟们可想你了!”
“就是啊!老顾调去十六卫,临走前还哭了呢,说最后都没能跟你道个别,心里难受……”
“温哥温哥,以后你不会走了吧?你再走,我们可不答应!”
兰澈看得下巴差点儿掉在地上。
平时闷骚一见到女人就撩骚的草包温彧,在祈王府护卫面前居然有这么高地位?!虽然早知道他当过祈王的近身护卫,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时隔数年后温彧居然还能得到这么多人众星捧月的拥戴。
那么问题来了——
温彧和祈王的关系,只怕也不一般吧?
门口的热闹早惊动了王府内的人,温彧被一群人和一大堆问题追问得头晕脑胀,根本来不及脚底抹油溜走,一转眼就耽搁了大半天。
兰澈孤零零站在人群外,一眼瞥见影壁后那道玉树临风的身影匆匆走来,刚想开口提醒温彧,就看祈王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示意她,不要惊动温彧。
兰澈眼神闪了一下。
祈王在笑,很温和的微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多一分太俗,少一分太假,好看得不亚于楼明夜。
祈王悄悄走到人群外,轻咳一声:“长情。”
温彧一下僵住,好半天,竟是连抬头与那人对视都不敢。
“都散了吧,你们吓到他了。”祈王轻笑屏退恋恋不舍的护卫们,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般拍了拍温彧肩头,“走,有话里面说去。”
“王爷,我就不进去了。今天来是因为兰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王爷说,我只是送她进门而已。”温彧硬着头皮推脱,马上又转向兰澈,“你跟王爷进去吧,有什么话好好说个明白。我先回陆伯那边帮忙。”
趁着祈王扭头看兰澈的短暂功夫,温彧转身以最快速度溜走。与祁南王只有一面之缘的兰澈当然不干,叉着腰接连喊了十几遍他的名字,无奈温彧下定决心装聋作哑,就是不肯回头。
祈王笑着叹口气:“由他吧,以前他就是这种性格。你叫兰澈对吧?上次吵到你休息,真是抱歉了。”
能被这么尊贵一号人物记得,兰澈多少有些受宠若惊:“啊?没事没事,少赔点儿意思意思就行了。”
“咦?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兰澈下意识捂住脸上瘀伤。楼明夜的药虽好,但终归不是灵丹妙药,能缓解疼痛,却不能让这些惨遭暴揍的伤痕一夜消失。让她尴尬的是,祈王在问她的时候目光有些怪异,看起来好像是……疼惜的眼神?
可是要知道,她现在是女扮男装,是妥妥的美少年啊!该不会这祈王也和睿王一样,专门对美少年下手吧?
兰澈不着痕迹后退半步,目光警惕,打算只要祈王有任何越界举动好撒丫子就跑。
祈王自然没有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只是眼里那份怜惜更加明显,叹起气来柔得化不开:“伤痕是男人的事。女孩子要懂得照顾自己,倘若落下伤疤可就糟了。”
女孩子……
兰澈低头看看自己平坦胸口和小厮衣衫,似乎没什么地方标记着她的真正性别,这让她更迷茫——是她会错了意,还是祈王瞎了眼?
看她纠结表情,祈王笑道:“不用刻意隐瞒,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经知道了。我曾向一位高僧学习过一些面相之术,对人的面庞骨骼尤为敏感,是男是女,一眼便知。”
想要掩藏的身份怎么也掩藏不住,兰澈已经见怪不怪,耸耸肩膀满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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