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婴开心地叫道。
束缚既解,那雪发蓝眸的姑娘清啸一声,在钟离晴忍不住要捂住耳朵时,啸声戛然而止,而那柔媚动人的姑娘腾身而起,竟化成了一只通体纯白的巨大妖兽——形似狐,耳若猁,后生九尾,豪似银针,根根分明,碧蓝的眼眸如海浩瀚,周身隐有莹润的云气白光浮动,若是忽视那股子淡淡的血气,倒真如那等天启瑞兽一般了。
仔细望去,那九条蓬松的尾巴却只是朦胧的虚影,若隐若现,真正有实物的,不过只有一条尾巴罢了。
“这是……她的原形么?”钟离晴单指掠过掌心,抹去那道血痕,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仰头与那双重绽容光的蓝眸对视,轻声问道。
“阿白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大妖九尾,跟绯儿一样生于上古洪荒,来历非凡——阿白可厉害了!有回溯时间之能,不过这能力本就是逆天之举,代价却是她万年修为才生出的一条尾巴。”九婴满目痴迷地看向那那纯白的妖兽,娇俏稚嫩的声线中却带着几分伤感。
回溯时间?
这等能耐,果真不凡。
钟离晴心里一紧,有了些猜测,却还是装作淡然地顺势问道:“九尾?那她另外的八条尾巴呢?”
九婴抿了抿嘴唇,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怨,有痛,有后悔,有无奈……太过复杂,教她近乎狼狈地率先移开了眼神,好一会儿才听九婴低声回道:“阿白为了救她的主人,断了一条,为了救我,又断了一条……还有六条,都是为了你啊,阿霁!”
九婴说着,又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钟离晴垂下眸子,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方才听那阿白说起,她的主人是为了自己散去魂魄,绯儿是被自己抽取了一截脊骨,那么算起来,消失的八条尾巴,竟全都是为了自己而断。
怪不得要对自己恨之入骨……若是换了是自己,呵。
钟离晴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去做那无谓的假设,左右是自己欠了她,抵赖不得。
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她正要同九婴相询自己遗忘的记忆,包括身为“妘霁”时的事,还有关于阿白那个主人的消息。
只是,不待她开口,那浮在虚空中的大妖却先一步动了手,一抬爪子,便将大哭过后情绪不稳的九婴拍晕,爪尖一勾,隔空摄了过去。
钟离晴眸光一沉,绝螭剑一抖,正要去拦,却发现自个儿动弹不得,而绝螭剑也脱了手,径自飞向了对方。
“你想做什么?”一瞬间就判断出双方悬殊的实力差距,钟离晴按耐住冲上前将自己的契约灵兽夺回来的冲动,冷声喝问道。
“自然是带她走……无论去哪里,只要离得你远远的便好。”柔媚入骨的女声自那妖兽口中而出,声线悦耳,却掺着几分愤恨与讥讽,那湛蓝的眸子好似蕴着两簇焰光,灼灼地俯视着她,杀意凛冽。
钟离晴不知道阿白到现在都还在不断按捺杀意的原因,究竟真如绯儿所言,是被下了不得伤害自己的禁咒,抑或是感念于自己将她放了的善举……无论哪一个,都不足以说服她放下防备。
现下绯儿被打晕,没有人能制约这九尾大妖,而自己实力不济,拼又拼不过,逃也逃不掉,对方若是真发起狂来要置她于死地——局面被动,情势棘手,一时之间,她竟想不出破解之法,不由暗暗恼恨前番昏了头替阿白解开锁链的自己。
“你要杀我么?”定了定神,她也无意再与对方虚与委蛇,试探来试探去,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
抬首相望间,只见那妖兽的蓝眸划过一抹哀色,而那柔媚的女声凄然一笑,声声控诉,句句血泪:“呵,杀了你?我主人宁愿魂飞魄散都不肯伤你一根汗毛,我如何能违背她的意思,对你下手?”
钟离晴嘴角一扯,心中腹诽:她方才的攻击可是毫不留情,半点没顾忌会不会杀了自己。
听得阿白继续凄声说道:“你啊你,一世又一世地轮回转生,一世又一世地遗忘辜负她——你曾发誓要护着她,爱重她,给她所有,可到头来,她所有的痛苦,都是你给予的。”
“我……”钟离晴被她咄咄逼人的眼神迫得一愣,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在反抗,声嘶力竭,剜心蚀骨,可落到口舌之处,却像是含了冰,淬了毒,无言以对,无从辩驳。
见她讳莫如深的样子,阿白怒意更甚,也为自己的主人与恋人不值得,蓝眸中的鄙夷毫不遮掩:“当年,你救不了主人,现在,你又连累绯儿虚弱至此——妘霁,你就是个废物。”
钟离晴攥紧了拳头,牙关紧咬,咯吱作响,仿佛都能尝到口中漫出的铁锈味,她死死地盯着那将绯儿甩到背后,足底腾起云气的九尾大妖,眼睛几乎要红了。
而那九尾大妖见她神色有异,心头悲哀之余,又隐约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意来,遂不依不挠地继续戳着她的痛处:“我的确是被主人下了禁制,烙印刻在魂中,教我杀不了你——可是那又如何?我下不了手杀你,但是要教你陷在这里,却有无数种法子……不若也教你尝尝,被封印万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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