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他拉着已经换好衣服的谢玉然就要下楼,却感觉到有人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哥哥,”席景煊低下头去,看到谢玉然满脸不安地看着自己:“哥哥……本来不想来接我的吗?”
席景煊顿时头都大了。他狠狠瞪了旁边口无遮拦的席景沛一眼,轻声安慰:“怎么会呢?你不要听他瞎说,我那天有事,所以才让席景沛去接你,只是后来他不小心崴到脚,行动不方便,才换了我去的。”
你那天不是有事吗?
谢玉然悄悄撇撇嘴,在心中腹诽:这理由也就哄哄小孩儿了。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特意把这个提出来也不过想闹一闹他,现在得了回答,就顺势扒住席景煊的大腿,可怜兮兮地喊:“抱。”
虽然才初三,但已经冲到一米七,还勤于锻炼的席景煊,要长时间抱着一个六岁的孩子行动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们早买好了衣服,因为一个下午的奔波,谢玉然早已熟睡,席景煊抱着他上了车,响起刚才的事情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嘴巴上是没个把门的吗?怎么什么话都在他面前说?”
席景沛面上也带了些尴尬:“我也没想到他那么敏感……”
“他爸妈意外去世,连个亲戚都没有,直接被送到孤儿院去住了快一年,还能不敏感?”席景煊越说越生气:“你说话好歹顾忌着点他的情绪!回来一个星期快两个星期了,好不容易擦养得没那么怕生,你别又把他给刺激到了!”
怕打扰到谢玉然睡觉,席景煊连说话都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席景沛苦笑一声,摸摸鼻子,小声叨咕:“到底你是哥哥我是哥哥……”他被席景煊瞪了个激灵,连忙换个话题,唏嘘:“你还真是出奇了。家里其他几个小孩儿你一见嫌弃得跟什么一样,怎么这个那么宝贝?”
席景煊不说话了:他也不懂。
就像刚才席景沛说的那样,他本来是不愿意去接人的,只是席景沛行动不便,爸妈又不能去,他才赶鸭子上架接下这份差事。本来只打算把人直接安全接回来就了事,可等他到了孤儿院,看到那个坐在门槛上对着天空发呆,瘦瘦小小的孩子,心顿时软了半截,甚至拿出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和谢玉然好生把事情给解释了一番。
即使谢玉然以舍不得父母的原因拒绝将户口上在席家的户口本上,而是选择上在了他母亲那边一个关系相当远的亲戚家里,席景煊对他的喜爱却一点没减少,反而因此更喜欢上了他温顺外表下的执拗。
带着几大袋童装,席景煊三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越好的地方。
这次聚在一起的,无一不是和席家两兄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玩伴。大家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对席家最近收了个养子的事也多少听说了些,等他俩一进来,便一窝蜂地围上去,把刚睡醒没多久的谢玉然给吓了一跳。
察觉到谢玉然的些许不自在,席景煊立马赶苍蝇一样挥手把他们赶开:“去去去,吓着人了。”他把谢玉然放沙发上,看着他要睡不睡的样子,心下好笑,拿着菜单轻声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谢玉然摇头,没做回答,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将席景煊的脖子给圈住,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
“怎么那么粘人。”席景煊失笑,一边翻菜单一边询问谢玉然的意见:“要喝点什么汤吗?排骨汤行不行?”
谢玉然胡乱地点头,视线从那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一张虽然稚嫩,但却异常熟悉的面孔上。
他一下子惊醒了许多。
察觉到他的异常,席景煊连忙问:“怎么了?”
谢玉然指着那个人,心中千回百转,最后问席景煊:“那个哥哥……是谁啊?”
席景煊抬眼看过去,笑了:“季竹?”
果然是他。
谢玉然怔怔地看着季竹,看着他满脸带笑地走过来,刚站定就伸手不轻不重地在自己脸上捏了一下。谢玉然眨眨眼,乖乖地喊:“季竹哥哥。”
他这一声似乎打开其他人的话匣子,他们纷纷围上来,看着母鸡护崽一样的席景煊啧啧称奇,季竹更是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调侃:“席二,你是改行当母鸡了吗?不当你横行霸道的席二少了?”
面对弟弟的窘境,席景沛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
一旁的蒋东当没看到席景煊的黑脸一般,戏谑道:“那可不!我们席二以后都要带娃了!你们没看他那自行车后座?都给安了儿童座椅了!”
众人哈哈大笑,连谢玉然都忍不住跟着笑出声。席景煊无奈地揉揉他的头发,无奈:“这儿童座椅是为谁才加的?你还笑,小没良心的。”
最后还是何徵舫站出来,叫停了一致嘲笑席景煊的众人,视线从谢玉然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席景煊脸上。他长得秀气,说话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你们可别笑了,到时候人然然都不好意思了。”
他蹲下身,平视着谢玉然,眼中浮着柔柔的笑意:“景煊跟景沛可都是大老粗,你跟他们住在一起,感觉还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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