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风扇发出轻微的呼啸声,驱散着不断涌来的燥热,有些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间小屋的每一个角落,本来就有些旧的物事,都蒙上了一层同样昏黄老旧的色彩。唯有发出雪白光亮的电脑屏幕给这个沉闷的房间一丝透亮的气息。
电脑前,一个略显颓废的身影靠在椅背上,身姿不算板正,但也不像是个天天宅在这种乱糟糟的屋子里的电脑前的死宅。不大的电脑桌上放着一杯热茶,另一边狭小的地方放着一个烟灰缸,半拉烟灰缸探出了桌子,似乎再多几个烟头就会掉下去。
但是烟灰缸里没有烟头,它的主人很少抽烟,除非是遇到了极为不顺心的事情,或者,回想起什么遥远的记忆,惆怅与无奈,那就是香烟的味道。
轻微的咔擦一声,一丝烟味飘散在小屋里。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呵,谁不想呢?”青年喃喃念叨着这句话,他眯了眯眼睛,有些刮花的电脑屏幕上映出一张与他将近三十的年龄不太相称的年轻的脸。只是胡子有些长了。
青年从椅子上起身,找来刮胡刀刮了胡子,披上一件外套,推开略显沉重的铁门,轻轻一甩,门缓缓地弹回。
伴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门嘭地关上。小屋里,昏黄的灯光依旧,电脑屏幕发出灰白色的光芒,略显暗淡。屏幕上静静地浮动着一个对话框,简单的yes和no,一句普通而又不平凡的话语……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谁不想呢?是的,汪川承认,自己当然想,不管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像那部小说《无限恐怖》里写的一样,把人引向一个绝望,危险,残酷的轮回世界,他都想。诚然,现实世界,或者说现实社会,当然有所谓好人,有正能量,有进步者,正义者,大义凛然者,刚正不阿者,匹夫有责者。但同样的,社会就是社会,规矩就是规矩,不管进步与否,都有牺牲,有无奈,有法则,有取舍。有为生存而卖力者,有为生存而卖身者,有为生存而卖尊严者,有为生存而舍梦想者,有为生存而卑躬屈膝,讳莫如深,事倍功半,伴君如虎者。
汪川当然不否认活下去需要付出代价,他当然不否认成长就不可能随心所欲,他当然知道,社会如此,世界如此,众生如此,怨天尤人是无谓的,白日空想也是无谓的,他全都知道,他只是……好想念以前的时光啊……
汪川叼着烟,漫步穿过小区,穿过街道,走过天桥,来到一所中学门前。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这所中学已经在上晚自习了,整栋楼不算稀疏也不算密集地亮着十多个屋子,夏日刚过,微凉的风风轻轻地吹过操场,吹过窗棂,吹过教室,汪川知道,还会吹过黑板上的粉笔灰,吹过桌上凌乱的书本,吹过男孩的衣襟,吹过女孩的秀发,吹出走廊,吹过上学下学的道路,吹到大街上……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铃铃铃,铃铃铃……”
熟悉的乐曲想起,汪川一刹那有些失神,过了一会,他才掏出兜里的手机,上面显示着老三的字样。
“哪儿呢?”
“学校门口……”
“……又去了?”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声音突然有些沙哑:“我去找你吧,陪我喝点酒。”汪川又嗯了一声,电话挂断,他微微皱了皱眉,老三钟宁平日性格洒脱,很少有这么沉默的时候,看来是出事了。
现实就是这样,说起来,什么大事都不会出,不会总是面临生死,不会总是面临永别,但小事很多,很麻烦,一堆一堆的,有时候只是酒桌上的笑料,有时候泡在酒里,却会越泡越苦,越泡越臭……
就像鸦片一样,一个烟民一个烟民的比较过去,有的倾家荡产,有的也就是身子骨弱了点,总的来说,好像没什么大事,但细思恐极,泡得越久,越是恐怖,越是凄惨,越是痛彻心扉,怒发冲冠,那是亡国之烟。
这是亡心的社会。
汪川眯着眼,看着自习室的灯光,思绪又第无数次飘回了从前。
“同学,这书借我看看行不?”
“拿去吧,看完再给我。”还很青涩,校服拉链从来也不会拉上,上课的时候有一半时间都在睡觉,但没人会嫌弃他,没人会讨厌他,他跟谁都大大咧咧,真心真话,汪川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这个叫钟宁的后桌。
刚刚升入初一,大都没什么朋友,像钟宁这样的人朋友多,玩得开,孩子嘛,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汪川就经常走在操场上,双手插兜,看着那些刚认识的同学们有些生涩地谈笑,看着那些自来熟的,像是钟宁这样的,在疯跑。
“啪!”
正值冬季,北方大雪仗并不新鲜,一般就算是被灌了一脖子雪,或者直接被按到埋在雪里,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打闹着就过去了。但用冰溜子砸人,这事就得说道说道了。
“操,谁?”
汪川头被砸了一下,嗡的一声,一股气冲着脑门就上来了,猛地一转身,一胖一瘦两个人正愕然地看着他,那瘦的他却认识,只是人家不认识他,小学的时候,就是学校里很出名的主持人,谈吐间自有一种优雅闲适的气息,当然对于小孩子来说,也就是上台不会紧张,谈不上什么优雅。那胖的,很显然是个蒙古族人,但汪川并不怵,他在气头上。
八成是看着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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