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离能够再次于大难中活下来,唐玄尽管觉得神奇,可经历了之前的事,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感慨他真的命硬。
周离能够活下来,自然得感谢唐玄的那帮小兄弟,是他们将他藏在大唐酒坊的地下密室,躲过了蛮族的杀戮。
唐玄当然知道那个密室的确切位置,在圆形酒窖的墙根处,启开一块木板,会露出一道弯曲向下的阶梯。要走上四十余阶才到底,底下是一个可容二十来人的方形空间。至于这密室是如何来的,唐玄反倒丝毫不知。
密室的位置既隐秘又深幽,且还准备了不少的食物在其中,蛮族在屠城后又未仔细搜查,只放了一把大火了事,难怪周离能够存活下来。
蛮族退去三日后,周离的伤势有所好转,这才挣扎着爬出密室,然后便见到了大唐小镇被屠灭后的惨象。
“我后来找到了,找到了,那帮小兄弟的尸体!”周离斟酌着语言,似乎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唐玄没有说话,他知道周离在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等了片刻,周离才继续说下去,嘴唇发颤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们,他们死得,死得很惨!”
惨烈的画面,唐玄今天已经看到太多,听到耳中没有太多强烈的感受。然而当周离说到,那些少年如何护卫着几十个孩童逃离,却被蛮族追上,用弓箭射杀在城北的路口,还一个个地被砍掉了头颅。
他后来找到那里,只看到一地的无头尸体。
那些孩童,也死得极惨烈,被乱刀砍死的,被摔破脑袋的,被刺穿腹部的等等。真的是人间炼狱,不忍目睹。
唐玄只觉五雷轰顶,双拳紧握,咬得牙齿咯咯响,恨不得将这些蛮贼全部抓获,然后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
“我收敛他们的尸体,简单葬在了北面的一个小山包上。这些天,我只要有点力气,就会将这些死去的人拖去埋葬,可是死得人太多,实在埋不过来。”
大唐小镇往北走四五里,有一片低矮连绵的山脉,那里本就是小镇故去人们的陵园。以周离的伤病之体,走不了太远,因此只是就近寻了个山包将他们掩埋。
唐玄缓缓松开双拳,望向夜色深处,幽幽说了一句:“周离大哥,你不必自责,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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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朋好友的尸首陆续被找到,牛统和杨展飞各大哭过一场,转来和唐玄汇合。见到周离的那一刻,两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隐隐露出一丝恨意。
唐玄知道,他们是认为这一系列事情都是由周离引发,是周离给他们带来了灾难,尽管他们心中明白,事实并非如此。反倒应该感谢周离,让他们有着机会跟随唐玄去送信,这才躲过了一场生死大劫。
可人的恨意有时候就是这般奇怪,再说,谁让周离恰巧出现在了那个时候呢!更何况,那么多兄弟都死了,唯独周离还活着!
周离面对这情况,心中只有苦涩,对牛统杨展飞抱抱拳,便退到一边低垂着头站立。
唐玄见此,也不去打圆场,看着夜色已深,便命着士卒们生活做饭。用过晚膳之后,则分头寻找还能遮风挡雨的房屋,暂时住下。
第二日一大早,只用了些简单的干食,唐玄就吩咐士兵收拢死去民众的尸首,一一拖到北口山脉里去掩埋。
这项工程浩大,就算手下有四千余士卒,也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完工。且行事匆忙,只能给这些亲人们,隆起一个简单的坟包。
近万余人的尸首,同时葬在一处,那场面看上去实在震撼而悲壮。
唐玄领着几千人,在山前黑压压跪了一大片,举行了一场极其简易的祭祀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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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图玲儿和她母亲的尸首,一直没有找到。
牛统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地说道:“会不会是烧成了灰烬啊!”
杨展飞摇头道:“肯定不会,大火虽然猛烈,还不至于将一个人烧得尸骨全无。我看,她们一定是藏在哪个角落了,要不我们再去找找吧?”
见杨展飞望向自己,唐玄笑了笑:“不必找了,她们应该还活着。”
“怎么可能!”牛统失声大叫。
杨展飞先是瞪大眼睛,接着若有所思地轻点着头,带着一丝疑问的表情看着唐玄。
唐玄这回没有理他,而是对着周离问道:“周离大哥,你从密室出来以后,有没有什么发现?”
周离思考片刻,用非常低沉的语调说道:“没有,我在密室待了三日,你们也知道,那密室深入底下几十米,上面发生了些什么,几乎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听到。等我三日之后出现在地面,祸事已然发生,如同末日一般,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我一个活人。”
受到其话语感染,不仅唐玄、牛统和杨展飞,连离得近一些的士卒,也齐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种孤独之感突然袭来。
“周离大哥,从此以后,你我便是好兄弟!”唐玄伸出手掌,脸上浮现极其灿烂真挚的笑容,大声喊道,“好兄弟!”
周离鼻中一酸,热泪如落雨滑过脸颊,踉踉跄跄前奔两步,将手搭在唐玄手掌上,哽咽道:“好兄弟!”
牛统和杨展飞愣了一下,也齐齐奔至唐玄身前,伸出手掌搭在上面。接着是聂昆宇、王长山、小杜,还有更多更多的士兵,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喊着好兄弟,拥抱在一起。
“好兄弟,好兄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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