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沐浴完回房时原本心中闷痛,上半夜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睡没多会儿又醒,辗转反复难受得紧。
待到后半夜傅凛摸黑过来,虽也没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却就那么奇怪地抚平了她揪成一团的心。两人闲闲絮语一阵后,她便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这到底是谁哄谁入睡,真是一目了然啊。
清芦这座院子里平日住的人不多,也就红菱、碧珠、大永、安子这几个在米铺做事的姑娘小子。不过他们四人全都住在偏厢,除了每日会轮流过来洒扫整理之外,是绝不会这么一大早就到主屋这边来的。
外头四下冷清,天寒地冻里连虫子都不愿出声,安静极了。
别别扭扭跟自己较劲半晌,叶凤歌拥被坐起,屈膝靠在床头发怔,满心烦闷地抬手薅了薅自己的发顶。
这几个月傅凛虽总是逮着机会就追着她问几时成亲,可却没有真的逼过她。
就好比昨夜,即便她的反常叫他心头不安,见她不愿多说,他就没再多问,什么时候都顾着她不愿叫她为难。
太多这样不着痕迹的贴心与不自知的温柔,惯得她愈发别扭使小性了。
等回到桐山后,有许多事她都得给他一个说法,不能总这么稀里糊涂地搅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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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凛回笼一觉睡到巳时,起身梳洗更衣后去找叶凤歌吃早饭。
两人正边吃边随口闲谈着,才从临川回来的裴沥文就手舞足蹈地冲了进来。
“五爷!成了!”
虽只短短四个字,背后的意涵却是沉甸甸叫人喜悦的分量。
就连一知半解的叶凤歌都忍不住开怀扬唇,双眸晶灿灿地转头望向傅凛。
相较于裴沥文的狂喜,傅凛倒是镇定从容,只稍稍弯了唇角点点头,云淡风轻地道:“坐下说。”
“啧,傅五公子大将之风啊,”裴沥文被他稍显冷淡的态度泼了冷水,讪讪撇了撇嘴走到饭桌旁坐下,自觉地从盘子里抓了一个馒头,“你这人,没意思。”
叶凤歌示意候在一旁的阿娆另取了空碗了,正要替裴沥文盛粥,傅凛却伸手将那碗接了去,不情不愿地亲自将那空碗添了七分满。
裴沥文受宠若惊:“其实也没、没什么,都是我分内之事,五爷不必这么客气。”
明白傅凛为什么这么做的叶凤歌噗嗤笑出声,将脸扭向一旁。
果然,傅凛冷冷哼道:“谁跟你客气?爷只是不想让你有那福分喝到凤歌亲自盛的粥罢了。”
才刚进嘴的那口馒头就这么噎在了裴沥文的喉头。
几日不见,这位爷是越来越不让人活了。逮着盛一碗粥这样的小事都要炫耀一番——
这都还没成亲呢,没完没了得意个鬼啊。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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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已回官驿向赵通回话了,估计赵通很快就会命人将这法子传给沅城水师,”裴沥文喝了一口粥,咂咂嘴看向傅凛,“你说咱们是下午给赵通递拜帖,还是明早再递?”
那个因地制宜的简易减震之法,是傅凛向少府抛出的砖;如今这法子既已得到印证是切实有效的,那么接下来要引出的玉,便是与赵通商谈改良新式火炮与战舰的事,这才是真正利润丰厚又长远的大生意。
傅凛摇头:“不急。上赶着的不是买卖,等着赵通自己来找我们,那时再与他谈后续的事。”
“那位赵通大人毕竟是京官,如今既他的特使亲眼瞧见黄豆减震的法子有效,暂时可助沅城水师解燃眉之急,那他会不会就直接启程回京了呢?”叶凤歌偏头看着傅凛,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她有些担心,不知傅凛这样端着架子故意将赵通晾着会不会弄巧成拙,导致错失良机。
傅凛噙笑对她眨眨眼:“别担心,他堂堂一个考工令,总不至于过河拆桥。若是用了我的法子却连钱都不付就跑,他还要不要脸面了?”
“可你这么故意冷着不去见他,到时他面子上下不来台,索性直接派人送了报酬来,也不见你就打道回京,那你怎么办?”
叶凤歌觑着傅凛胸有成竹的模样,大惑不解地又问。
“凤姐儿你放心,咱们这位爷奸诈得很,”裴沥文笑嘻嘻嚼着馒头插嘴,“先时赵通让五爷开价,说只要特使去临川亲眼见证法子有效就付报酬,五爷可是一直没接话的。早前我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合着那时候就挖好了坑,等着赵大人自己跳进来呢。”
叶凤歌这才恍然大悟:“他让你自己开价,你却一直拖着不说。如今他不知该付你多少报酬,若你不主动去见他,他就只能自己来找你。”
傅凛得意地挑了挑眉梢。
“等赵通走了以后,我这儿再散点风出去,”裴沥文坏笑,“到时临州六城都会知道,咱们五爷与少府的这笔生意,可是少府考工令亲自求着五爷才成的……嘿嘿嘿。”
“哦哟,你们这些少年郎,还真是奸诈又胆大,什么人都敢算计,”叶凤歌啧啧惊叹地站起身来,调侃笑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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