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孩子们要常去陪苏婆婆,帮她干些活。
而苏婆婆墙外的这一株杏树也是孩子们喜欢的地方,每每路过时都会抬头望着枝头,脑里想着黄澄澄的杏子,嘴里流着口水。
尽管被大人们教导不可去偷吃苏婆婆的杏子,那是她摘来卖钱维持生计的,但每到杏子熟了, 苏婆婆总会给每个去她那里的孩子杏子吃。
今日几个孩子见到杏花开的如此美, 皆忍不住爬上枝头采下一枝来别在衣上, 伴着杏花的香气, 各自归家去了。
只有一个人, 在细雨里,痴痴地停驻在树下,望着枝头的杏花。
一阵风吹过,带来一阵雨,杏花簌簌的落,似是在与枝头下的孩子笑。
见杏花飘落,小男孩露出了伤心的神情,他解下衣裳,想要为杏花遮住这春雨,可惜他的衣服太小了,也太破了,总也遮不住这一树的杏花。
这时,苏婆婆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妪,她打着一把油纸伞,看到男孩稍稍惊讶后,朝着杏树和男孩儿慢慢地走来。
男孩的身上已经全部淋湿了,他拿着衣服不知所措的看着苏婆婆。
苏婆婆把伞举到男孩头顶,抬头看着枝头的杏花,低头微微笑着对男孩说:“杏花是不是很美?”
男孩窘迫的点点头。
苏婆婆拿过男孩手里的衣服,替他穿上。
满树的杏花香味扑面而来,即使是雨水也掩盖不住的浓浓香味。
“也许,这便是你与它的缘法了。”苏婆婆说着,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陷入了回忆。
年轻时的苏婆婆是个漂亮的少女,杏花开时她遇到了一个僧人,僧人沉静俊美,那时的苏婆婆还不是苏婆婆,而是叫苏杏,苏杏一见到僧人就深深的爱慕上了僧人。
平日里不爱好烧香拜佛也不信佛的苏杏,自从遇见僧人后好像也信了佛,一有空暇便去南山寺里拜佛,既然拜了佛就本该是佛祖虔诚的信徒,可跪在佛前的时候苏杏的脑海里想的却是僧人的模样。
她知道僧人有一只小狐狸,那只小狐狸漂亮极了,皮毛雪白蓬松,一双眼睛似琉璃般好看,苏杏一见到它就喜欢上了,恨不得上去摸摸它。
可随着日子的流逝,她开始嫉妒这只小狐狸了,只因为在僧人眼里只有这只小狐狸,僧人一点也看不到她。
她想起自己的父亲,一个抛弃妻子的男人,他是被一个狐狸精般的女人勾了魂。
嫉妒使人丑陋。
那一天,她终于和僧人说上了话,可却惹了僧人的厌恶,于是那也是最后一次她和僧人说话。
僧人抱着他的小狐狸走了,她也再没有了勇气和理由去南山寺里。
后来,她嫁给了村里的猎户,成了众人口里的猎户娘子,那些少年心事也在流逝的岁月里被掩埋。
再次见到僧人又是在河边,僧人还是那个僧人,抱着他的小狐狸朝着寺里走去,可她却不再是少年时那个浑身长满刺的苏杏,她即将有自己的孩子,要成为一个母亲了,望着僧人远去的背影,苏杏释然,少年时的喜欢也应该让它成为美好的过去了。
可人生太漫长,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她的丈夫孙猎户是个粗鲁的男人,同时也是个yù_wàng强烈的男人,他和村里的寡妇勾搭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可是为了她的儿子,她也便忍受了丈夫的fēng_liú。
可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寡妇为了让孙猎户多照顾她和孙猎户的儿子,竟然对苏杏才几岁的儿子下毒手,害死了她的孩子。
最让她恨的是她那丈夫竟然要帮寡妇掩盖,让她不要声张,毕竟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让另一个儿子没有了娘。
寡妇的儿子是他的儿子,难道她的儿子就不是他儿子吗?
夜色深沉,苏杏看着睡着的丈夫,种种念头在心里翻滚,最终化为了一声冷笑。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坏人得意,一场风寒轻易地夺走了寡妇的儿子,寡妇悲痛欲绝,猎户整日陪着寡妇不归家,苏杏却不慌不忙。
几天后,人们在深山里发现了已经死掉的寡妇和孙猎户,两人浑身□□地交缠在一起,身上有被毒蛇咬过得痕迹。
村里人纷纷同情苏杏,丈夫和寡妇偷情被蛇咬死,儿子也早夭,以后一个人要怎么度日。
此刻的苏杏大仇得报,可儿子却再也活不过来,只觉人生没了念想,死的念头便怎么也消不下去。
站在山崖上的苏杏回想起她短短的一生,印象最深的竟然是被她遗落在时光中的僧人和他那只小狐狸。她想起记忆里那只漂亮的小狐狸竟然觉得可爱多了。
纵身一跳时,她就后悔了。
为那些不值得的人付出生命真的值得吗?
好在有人拉住了她,那是一个美极了的女人,她此生没有见过如此美的女人,她的美是人想象不出的,这女子焦急地想让她上来。
原来,还是有人在乎她的命,尽管这只是个陌生的女人。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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