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她的眉与鼻都生得秀气,尤其睫毛纤长,悄悄在皮肤上投下拉长的影。
他用食指刮一刮她滚烫的脸,小声嘀咕说:“老子这回真是倒了血霉了。”
要有多少渴望才可突破理智?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然而所有的预估,最终都成误判。
余乔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没有一丝光。黑沉沉的天向下压,山和云都被迫融成一色。
她用手挡住床边“小太阳”刺眼的光,望见陈继川坐在窗台下,架着腿,翻一本《动力工程概论》。
他低头、皱眉,全情投入,仿佛一帧黑白旧照,偷偷藏在你家中相册最深处。
“你醒了?”他咬着铅笔头,把随手扔到小桌上,站直身舒展四肢。
余乔还懵着,坐起来靠在床头,隔了好半天才小小“嗯”一声。
“行了,醒了就走吧。”
“走?去哪儿啊?”
“酒还没醒呢?还能去哪,送你回家啊。”他背过身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黑色短大衣扔到床上,“穿这个,不然病了你爸还得找我。”
余乔又跟中邪似的,把拿起来闻了闻说:“陈继川,你用什么洗衣液,真好闻。”
陈继川把椅子挪到床边,坐下之后拉开灰色套头衫衣领,露出一小段锁骨说:“没用什么,可能是体香吧,不信你再闻闻?”
余乔这下彻底醒了,罩上他的黑色短大衣,再把短靴穿上,跺了跺脚说:“我们走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陈继川却不动,他反坐着,双手搭在椅背上,仰头看着余乔,“是挺麻烦的,还要记账不?”
余乔说:“你开个价吧。”
嘁——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里透着失望。
“二百五吧。”他穿上外套去开门,“正好我就是个二百五。”
门开了,冷风灌进来,吹得人耳朵疼。
余乔脑子里一片混乱,没空琢磨陈继川的话中话。
两个人都闷着火,一路上谁也不理谁,直到家门口,余乔才叫住正打算转身走人的陈继川,“喂——”
陈继川侧过身,“我叫喂?”
“陈继川。”
“嗯。”
余乔把大衣领子竖起来,挡一点风,“明早来接我。”
陈继川却皱着眉说:“你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呢?
余乔抿着嘴看他,欲言又止。
“小川——”人未到,声先至。
红姨推开门走出来,“留下吃了晚饭再走。”
“饭我就不吃了吧,还挺多客人的。”
红姨拉上余乔,唯恐她又跑了,面上仍然对着陈继川说:“人都散了,就我们几个一桌吃饭。对,还有阿坤也回来了,里头说话呢。”
陈继川这才点头,“行,我见见坤哥。”
他走过来,进门前红姨特地压低声音叮嘱他,“见了面礼貌点,阿坤再怎么说也比你大一截,别瞎闹。”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陈继川咧嘴笑,“这不有您给我担着呢,怕什么。”
“再闹事,看我还管你。”
陈继川只管笑。
他的笑天生带着一股孩子气,出现在一张英气勃勃的脸上,令他总是能在女性长辈手底下讨到好处。
余文初和朗昆都坐在客厅抽烟。见余乔进门,余文初第一时间把烟掐了,“回来了?酒醒了没?”
余乔点点头,说了声“我上楼了。”就打算要走,并不想和余文初这帮朋友打交道。
无奈朗昆已经出声,“乔乔回来啦,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红姨解释说:“这你爸朋友,你叫坤叔就行。”
但余乔不给面子,还是冷着脸抛出一句硬邦邦的话,“我没胃口,红姨不用叫我吃晚饭。”
说完谁也不理,这就要上楼。
却没料到,客厅拐角处,一个穿唐装的小男孩冲出来,正巧撞到余乔身上。
小男孩抬头看她,她也低头打量他。
红姨赶紧迎上来,拉开他们,“小宝,快叫姐姐。”
小男孩似乎口齿不大好,说起话来含含糊糊,但够听话,张嘴就喊:“姐……姐姐。”
余乔却转过头去看余文初。
余文初仿佛犯下大错,不敢看她,局促地解释说:“缅北前几年不是打仗吗?就捡了个孩子回来养着,前几天家里人多送到别人家照顾,刚接回来,反正就当陪你红姨。”
红姨面色难堪,声音也陡然拔高,“余文初!有你这样当着孩子的面说话的吗!”
余乔只觉得好笑,她问余文初,“叫什么名字?”
红姨来答:“家宝,余家宝。”
余乔又问:“他去加拿大的移民手续办了吗?”
余文初说:“正在办。”
陈继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半瘪的三五烟,“我出去抽根烟。”拉上朗昆去院子里吹冷风。
客厅的吊灯开着,把每一个人的神情都照得纤毫毕现。
余乔觉得自己挺没意思,早认为自己已经不在乎的人和事,到头来还是觉得委屈。
正对上了陈继川的判断——她太矫情。
“爸,这么些年,想儿子想疯了吧。”
“乔乔!”这声音尖利,透着焦急,生怕她上了谁。
而叫住她的人不是余文初,却是红姨。
余乔横她一眼,目光冷得透骨。
“爸,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姐挪坟呢?”
“乔乔,这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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