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很快就拿来了扫把和水桶,这时候麦迪尔妈妈也起来了,麦迪尔提桶装了水往地上冲,红霞和麦迪尔妈妈就把泥土和水扫干净。虽然面对的是一场大洪水过后满目疮痍的景象,然而他们却在洪水中感受到了互相帮助的温暖以及在洪水过后的劳动中感受到一种重建家园的感动。特别是对麦迪尔和阮红霞,这更具有特别的意义,因为他们用善良之心为彼此隔绝的两个世界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不仅在他们彼此的壁垒上,更在两个相邻却在中间筑起高高敌对之墙的古老村庄之间,从他们一起劳动的身影以及相视的微笑间,似乎看到了来自古老传说的诅咒即将被打破的迹象。
麦迪尔一桶一桶地把水冲到泥土上,红霞和麦迪尔妈妈很快就将地上扫得干干净净了,麦迪尔多么喜欢这样的景象,大家一起劳动总让人产生无穷的力量。当大家将最后的泥土扫干净之后,村长来了,简单地问问家里损失情况,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话,麦迪尔妈妈也告诉村长表示还好洪水刚来就把东西搬到楼上,也没什么损失,家里也打扫干净了。村长了解了情况后便要走,刚想转身就看到了屋里的红霞。
村长停了下来,对麦迪尔妈妈说:“屋里的姑娘是谁?”
麦迪尔妈妈回头看一眼红霞,继而面向村长说:“那是我们家迪尔的高中同学,昨天不是上学嘛,半路水淹了,公交车就把他们又送了回来,这同学回家的路也被水淹了,我们家迪尔就带她回家避避雨。”
村长的表情严肃起来,盯着红霞说:“洪水退了就赶紧回家吧。”说完就走了。
红霞见村长对自己说话,刚把一个“是”字说出一半,村长就不辞而别了,于是回头对麦迪尔说:“那我先回去了。”
麦迪尔妈妈走进屋里说:“阿霞姑娘,是该回去了,现在没电也打不了电话,家里人肯定也担心了,这样,我把点心热热,吃了再回去吧。”
红霞礼貌地对麦迪尔妈妈说:“谢谢阿姨,但是我得回去了,不然家里肯定得急了。”
麦迪尔妈妈作为母亲也明白担心孩子的心情,就不挽留红霞了,只对麦迪尔说:“迪尔,送送阿霞姑娘。”
麦迪尔说:“好嘞。”然后对红霞说:“我送你回去吧。”说完就去拿行李。
于是两个人往村外走,麦迪尔只把阮红霞送到西上村的村口就回去了,阮红霞也没招呼麦迪尔进来坐坐,跟她说了声“再见”直接往村里走。
5
一条上溪由北向南流,为这片山城中少有的“平原”带来源源不断的溪水,滋润了这片土地,使庄稼生发、茁壮成长,养育了上溪两边的大小村庄,对于这里的原住民来说,上溪犹如生养他们的母亲一般,长年累月带来甘霖。
东上村和西上村便以上溪为界分布两边,东上村为麦姓,西上村姓阮,由于上溪流量有限,每至年时不好,天气干旱的时候,连个村便为水源发生争执甚至械斗,致使两个村的关系恶劣,虽然只有一溪之隔,然而两村自古互无来往,溪上也没有互通的桥梁。传说两村先民曾为了水源发生争端进而发展为械斗,后来引发两村之间持续数天的战争,死伤达数十人,自此两村立下诅咒,后世后代再无交往,更不可能有通婚,如果有人犯了这诅咒,就会被逐出村门、在族谱上除名,永世不得回归,如有私奔者,生出来的儿女也将是带有猪尾巴的怪物。
自此之后东西上村村民再不敢在人前有任何来往,更加不敢提及互通婚恋,逢干旱时年,两村也会偶尔起冲突,虽然不至严重的死伤,但也持续地加剧两村关系的恶化。及至建国之后,在党和国家的正确引导下,两村大规模械斗事件已经少有发生了,然而两村自古留下来的传统并没有被消除,人们之间的仇恨也没有因为战火的远离而消减,他们依然信守祖先流传下来的祖训,两村互无往来、互不通婚。可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新一代并不会绝对地遵守老一辈的传统,他们外出打工,两村村民难免偶有碰面,在他乡遇见同乡便感分外亲切,哪里还顾忌什么祖训,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有一对分别来自两个村庄的年轻人在外地一起工作而相遇相爱,可惜他们在一起回乡准备跟父母告知此事的时候却因车祸双双离世,这件事情给逐渐淡忘两村祖训的人们敲了一次警钟,两村长者不得不警告村里新生一代绝对不可以越雷池一步,否则就会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逝去的两个人便是教训,此后的近十年,两村村民再不敢在人前有所来往。
然而两村同属一个大队,大队里只有一所小学,村里孩子上的自然是一所小学,由于过分强调两村之间的仇视,导致两村的孩子在学校时常发生斗殴,迫于学校的压力,村里的长者也不能过分地渲染两村之间的冲突,而改为决不可有所接触,包括语言和肢体之间的接触,若是有所接触那么就会犯了祖训,轻者个人面临灾难,重者因可能会给全村带来不可知的灾难而被逐出村门。村民们不可怠慢,从小就教育孩子们不可以跟对岸村的孩子来往,耳濡目染之间孩子们便形成一种铁一般的意识:决不可跟对岸的人有任何来往。
所以,麦迪尔和阮红霞虽然小学在同一个班级,初中又在同一所学校,然而加上学前班的十年时间里,不到迫不得已,从来都不会有任何交流,直到在大雨中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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