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儿?”
先帝一直看着他,却问道:“皇后,你说该怎么处置?”
表姐微微垂眸,语气波澜不惊,“按律,该枭首示众。”
“韩卿以为如何?”先帝支着下巴,仿佛看好戏一般。
韩谨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此时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道:“臣妻儿何辜?此等丧心病狂心如蛇蝎的妇人,只当腰斩!”
表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很快又掩去了,到底什么都没说。先帝便挥了挥手,徐安泰意会,示意两名小宦官上前来将贺兰昭拖下去。
贺兰昭被抓住胳膊往外拖,但却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忽地开始拼命挣扎起来,“放手!你们放手!我还有话要说!韩侍郎,韩谨!你说你自问没有对不住我?此话你敢再指天发誓说一遍吗?你当真没有对不住我?那当日是谁让我对皇长子不利的?”
表姐听了这话自然是勃然色变的,连忙呵斥道:“住手!”
先帝却浓眉一拧,语气不无警告地道:“皇后,一个犯错的宫人临死前胡乱攀咬的话,你也要去听一听么?”
“事关阿辖,难道至尊就没兴趣知道?”一向温顺的表姐竟然寸步不让地瞪了回去。
“阿辖是着了凉所以高烧不止才……她一个司膳司的宫人,难道还能进你的椒房殿做什么不成?”先帝的眉心拧得更紧。
表姐冷静地回视先帝,“妾说的不是此事。方才妾就说了,在有孕初期,贺兰昭就拿了滑胎的金银夹花平截来给妾吃,若不是谢娘子阻拦,只怕阿辖连生都生不下来。阿辖难道不是大家的儿子么?此等性命攸关的大事,宫人险些谋害皇子皇后,大家竟然无动于衷?”
“好,就算皇后说得不错,可凶手不是都要伏法了,还追究这些干什么?”先帝不得不放软了语气。
崔家到底也是明争暗斗不少的地方,虽然表姐一直在姨夫姨母的护翼下平平稳稳地长到这么大又送进宫,但不代表她就不知道这些脏事。表姐的神情愈发冷静,“一个宫人,还是妾从前不曾薄待过的宫人,无缘无故为何要对妾下手?自然是背后有人指使的。妾想听一听这背后主使究竟是谁,不能么?”
先帝强笑道:“此事朕会彻查。皇后,方才这罪妇可是在攀咬韩卿,韩卿与你此前从无过节甚至从不相识吧?说是他指使,岂不可笑?”
“若是韩侍郎也是受人指使呢?”表姐不为所动。
“荒谬!韩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亦不依附什么派系,对皇后皇子不利,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又有谁能指使得动他?”
表姐望着先帝清泠泠地一笑,“大家……不就是韩谨最大的靠山么?”
完了,这事表姐竟然心知肚明!我看了一眼韩谨,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赤红,神色又是羞愧又是愤恨,却隐隐有一丝惊疑。
“放肆!皇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先帝的脸色阴沉得厉害。
“大家,在这个宫里,最不满妾这个皇后、不愿让妾剩下嫡长子的人是谁,难道还需要妾挑明了说破么?”到底顾忌着这么多人在场,表姐也不能不顾身份地与先帝明着闹起来,传出去实在是丢尽了崔家的脸。
若是帝后吵了起来,是没有任何人敢去劝和的。只是真的放任他们这样吵下去,只怕到时候在场的宫人都会被拉去灭口,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在场的除了他二人,也就凌波身份最高。好在她也见势不妙,连忙开口道:“大家息怒,皇后息怒,此事尚有蹊跷,不如……将这贺兰昭带下去先行看管起来,再一一审问明白。毕竟长孙姐姐还在偏殿停着……也该让韩侍郎先带回去好生收殓的。”
表姐冷着脸不再说话,先帝的脸色却缓了缓,“娉婷所言甚是。徐安泰,先将这罪妇带下去看关起来吧。”
好在这一场终究是没闹起来,我暗暗舒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那贺兰昭便又闹起了文章——只见她忽地膝行至先帝面前,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连额角都有些磕破了,但她却不管不顾,只是激动地道:“大家,大家!婢子有话要说!这个贵妃……这个贵妃她是假的!大家玩玩不可相信啊!”
不好!凌波虽然一直尽量不曾说话,但毕竟曾经也算好友,对彼此也算熟悉的,方才那几句话怕是叫贺兰昭听出来了。不光是我,连韩谨与表姐都齐齐变色。
“徐安泰,还不拖下去!”表姐冷声道。
先帝却看了她一眼,对贺兰昭道:“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
“婢子不敢欺瞒!婢子虽未见过靖武公家的女公子,但婢子敢说,现在的贵妃绝不是是谢娘子……不是那位谢娘子!”
“住口!”
“皇后怎么又不让她说了?”先帝玩味地瞪她一眼,又问贺兰昭:“不是那位谢娘子?那到底是哪位谢娘子?”
贺兰昭抬头看了韩谨一眼,面上带着恶毒的笑意,一字一句地道:“这位谢娘子,是先前皇后所说的那位,也就是前剑南节度使之女、韩侍郎的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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