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云海宗北院,里里外外全都翻新了一遍,胜却人间无数。
宴会设在北院的演武场,这里视野开阔,有数百道阶梯威严直上,在期间摆放坐席,居高临下,正好分清尊卑。
从卯时时开始,天未破晓,就有客人往来进出。未到巳时,人山人海。
午时,苏立姗姗而来。
奇怪的是,这样庞大的宴会,从山下走到大门,居然安静到没有一点儿声音。
“让开,让我进去!”
“苏师兄,你不能进去,大典已经开始了,你现在贸然闯进去,就是对祖宗不敬啊。”
“哼,要是不让我进去,老子立马变成你祖宗!快给我让开!”
看门的两位师弟把守不住,被苏立几脚踹开,又连拉带扯地进入了演武场。
“苏氏列祖列宗在上,苏蕖欲三年后嫁于梅尧棠。苏氏嫡老,可……可……可有人反对?”
可是,刚一踏进演武场,苏立便被从未见过的庞大的场面给震撼了。
那台上主持订婚仪式的,正是自己的父亲,苏家的大宗伯。像立少宗主和为少宗主订婚这等大事,除了苏家的大家长,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就算身为云海宗宗主的苏浚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坏了祖上的规矩。
沿台阶而下,两边全都跪着云海宗的道海盟友。场面平静如高空望海,明明没有丝毫的声音,却是像翻腾着惊涛骇浪一般。上万人跪在席间,直直地盯着苏立,无形中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世间有许多无知无畏的热血的场面,但那些即便不是热昏了头而依然不怕被打脸的少年,都懂得那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热血。当那些身边泛着数重灵彩,甚至比自己父亲的实力还要强大的梅山大人物跃入眼帘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一丝发颤。
甚至,为自己无知又冒失地闯入这样的庄严肃穆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这和他三天时间里预想了无数次的热血场面完全不一样。
此刻,诺大的演武场,竟然没有一个空位。孟缘氏原本想将儿子呼过来,但族中长辈的席位,显然不是他该去的方向。
梅尧棠看见苏立,知道他与苏蕖的关系,说道:“是你邀请他来的?”
见梅尧棠有些不满,苏蕖道:“梅哥哥不必在意,他不过是个废人,来给他父亲打脸的。”
“放肆!这是谁要做谁的祖宗啊?”
苏浚立马咳嗽了两声,但只是象征性地表示,并没有大发雷霆,云海宗的数十位长老也全都看着苏原。
苏原瞟了一眼儿子,脸上很不好看,才祭完天,族问刚刚开始,便被这个不争气的逆子打断。他最不愿看到的画面,还是发生了。
正当局面无比尴尬,苏原欲喝退苏立的时候,场间一位青衣少女,快步上前,紧紧地抓住苏立的手臂,略带责备地说道:
“苏立哥哥,不就是找块玉佩吗?何至于去那么久?苏伯伯,都怪灵儿一时大意,在山下丢了母亲的遗物,苏立哥哥为帮我寻回玉佩,这才耽误了蕖姐姐的订婚仪式。”
说完,苏灵匆忙地把一块精致的玉佩塞进了苏立的手里。
“呀,我的玉佩,苏立哥哥,你真的找到了?回去灵儿一定好好谢谢你。苏伯伯,场间已经没有空位了,不如让苏立哥哥与灵儿同席而坐吧。”
苏原看着眼前的一幕,故作严肃地说道:
“既然如此,还不赶快和灵儿回到席位。在众宾客面前如此冒失莽撞,成何体统!”
“那丫头是谁?”梅尧棠小声道。
“东院院首苏哲的女儿。这小妮子,平日里没见她怎么去南院,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和苏立如此亲密了。”苏蕖道。
这么一遭,全场大多数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苏立,平日里苏原没少将山头帮派强行“正义”,本就惹得诸多地头不高兴。有的帮派代表,弟子门人,并不知道苏立的事,在相互打听之后,脸上瞬间变得无限精彩。
“他苏原不是爱管闲事么,儿子废了,看他以后如何嚣张。”
“连星轮都没有聚集,还想着吃天鹅肉,做癞蛤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自己的女人跟别人跑了,还能如此坦然过来喝酒,真是令人佩服。”
“来了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他算什么东西,能和人家梅尧棠相比吗?梅山剑宗是什么地方,传承万年,数十代圣隐。梅尧棠更是十四岁破凡,星盘五重彩,十九岁突破【破忘境】,二十岁迈入冲云榜前百。”
……
苏立有些发愣,直到被苏灵拉到自己的坐席旁,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而刚一坐下,就要享受这些世俗又势利之人的嘲讽。
“苏蕖欲三年后嫁于梅尧棠为妻,苏氏嫡老,可有人反对?”
苏原继续主持着大典,将族问再说了一遍。
当然,这不过是走过场而已,如若真有人反对,早在订婚仪式之前就解决了。就算是真有人反对,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指不定仪式之后死在哪儿都不知道。
族问期间,不可吃食,不可饮水,只能恭敬地听大宗伯讲话。而苏立,却是当作场上什么也没发生,拿着酒瓶子就往嘴里猛灌。
在苏浚和北院长老、弟子的唆使下,许多人看着苏立。既然是他下的帖子,自然要拿他做点儿文章。利用年轻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夺其所爱,屠戮他们的自尊。
用那点儿所谓的热血牵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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