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装饰用的小水池,池里养着小只的金鱼,在那人的脚边游来游去。
阳光从树的细缝间参差落下,照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就穿着疗养院发放的全白睡衣,赤裸着双足,在水池中心张开双臂,脸上挂着清浅的笑,闭着眼睛迎着风,不知道在倾听些什么。
介希不禁有些屏息,他觉得眼前的景象,真像是一只美丽的白鸟,停伫在水池里,下一刻就要自由地展翅高飞。
少年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上淌着水珠,金鱼在他脚边穿梭着。肖桓再也忍不住了,他拿起大毛巾冲向前去,一把就把那个娇小的青年裹进怀里,“ivy!你怎可以乱跑呢?”
他半带关心地责备着,又抱紧了他。怀里的少年扭动了一下,从毛巾里冒出了脸,朝着肖桓笑着:“听,你听,快听!”
肖桓朝他指得方向一看,发现那里空无一物。他也习惯这种情况,于是又转回头,把瘦小的少年抱起来:“什么也没有啊,ivy,先跟我回去,把自己冲干净。你以前的朋友来看你了。”少年却不依地挣扎起来,赤着足跳下肖桓的怀抱,又固执地站到水池里:“你听,你听嘛!tim在和我说话,你听他的声音!”
肖桓叹了口气,把大毛巾挂在手臂上,放弃似地看着少年又重新张开双臂,在水池里闭起眼睛。介希走到他身边,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少年:“这是……”
“吓到你了吧?”
肖桓又苦笑了一下,眼睛仍然不离少年左右,深怕他出什么闪失:“上次你见到他,应该是在医院里吧?那时候他还一句话都不会说,现在却变成这样。”
“ivy,是……”介希不确定地眯起眼。
“啊,是他在那出戏里的名字。”
肖桓难掩苦涩地说着,对介希点了一下头,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他就只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就算你叫他再多次习齐、小齐,他都像没听到一样,只有叫他ivy,他才会理你。他好像完全以为自己是那个人,年龄也好、性格也好,都留在那部戏里,好像还在舞台上一样。”
水池里的习齐忽然雀跃地笑了起来,惊得一群小鸟在他身侧高飞。
三年半前,也就是那出“剪刀上的蘑菇”公演时,习齐在戏的最后,也就是ivy把剪刀刺进tim的眼球那一幕里,自己换了真的剪刀,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剪刀狠狠刺进了罐子的眼窝里,直达脑部,让罐子活生生被刺死在舞台上。
罐子在布幕拉下前就断了气。剧组的人员反应过来,惊慌地聚上台时,只听见罐子微不可闻的、彷佛告白般的细语:“谢谢你。”
鲜血和体液溅的整个舞台都是,习齐的双手染满了鲜血,像坏掉的娃娃一般坐倒在地。他看着罐子的尸体,没有动也没有哭泣,直到剧组的人来把他拖走,他才凝视着罐子被掩盖的身体,勾起唇角笑了:“不客气,tim。”
警察本来以杀人罪嫌处理,但是经过医生诊断的结果,习齐在舞台上的状态已经不正常,那之后也像个疯子一样,连叫他名字也没有反应,所以判定习齐没有识别能力,送进了精神疾病相关的机构治疗。过了一年,又转送到另一间的疗养院。
这件事一直被保密着,没有人知道舞台上那一幕是真的。罐子的尸体被低调地殓葬了,和knob一起火化,据说女王打算把他们葬在同一个地方。
肖桓接手所有习齐的照顾工作,两年半后,透过习斋和教会的介绍,把习齐安置在现在的疗养院。离习斋工作的地方很近,而且风景很漂亮,肖桓一看就觉得喜欢,他用这几年的积蓄,还有戏剧学院那里来的捐款,让习齐在这里长期接受治疗和安养。
“竟然已经快四年了……自从公演之后。”
肖桓在回疗养院的路上感慨地说着。习齐又在水池里待了一阵,终于肯爬上肖桓的手臂,被他半抱着回房间去。还指着路上的花卉,高兴地对肖桓喊着:“蘑菇!蘑菇!先生,你看!这里到—处都开满了蘑菇!”
介希觉得不止心志,习齐的身体彷佛也停止成长了,他和那么多年前,自己在舞台上看到的ivy,一样天真、一般年轻,“嗯,是啊,我毕业了嘛!”
介希有些沉重地说。看着肖桓把习齐放到床上,替躁动的他脱了上衣,用湿毛巾替他擦拭身体,把毛巾在水盆里汲干,又替他换上新的白色睡衣。那期间习齐一直像个孩子般动来动去,嘴里说着没人懂的话语,“……所以连瑜,都已经过世四年了啊。”
肖桓帮习齐盖上毯子,微不可闻地一叹。他看了放在桌上的相框一眼,“瑜,小齐的同学来探望小齐了,叫介希,是以前小齐的老朋友。刚刚小齐还乱跑到水池边,害我吓了一跳,还好有他的朋友帮忙一起找。”
他看着相框里戴着眼镜、笑得十分温柔的大哥,例行地轻声报告。
把那幢两层楼的房子卖掉后,除了一些必须的日用品,肖桓几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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