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的血腥场面。难道,是她母后生她时的场景吗?
半梦半醒之间,她翻身换了只手垫在脑袋底下,余光惊觉身旁多了一人,玄衣墨发,与她并肩躺在枇杷树下,不晓得何时上岸的。
是变成无妄模样的石狮子精。
青年恰到好处的眉眼在月光下格外出挑,随便指个地方都堪称为完美,见她睁开眼,随口薄责一句:“怎么不声不响上岸来了,让我好一通找,差点把水晶宫翻过来。”
从血腥的梦境中脱离出来,她揉了揉眼睛,“在海底呆的太久,心中发闷,是以上来透透气。你作甚上来找我?一会儿我便下去了。”翻身的动静太大,把石狮子精委地的头发压了一半在身下,她将身底压着的头发扯出去,漫不经心道:“伏桑跳的舞好看吗?”
石狮子精认真答道:“好看,众仙都看得痴迷了,那么好的梨花白都不晓得喝。但是我不大中意。”他低头看她,用轻柔的眸光笼罩将她笼罩着:“我曾无意中看过一位姑娘在月下随意一舞,毫无章法,也称不上轻盈优美,却有种无法言说的魅力。那才是我记忆中看过的最出色的舞蹈。”
雪颂不置可否的笑笑——敢情是一只挑剔的石狮子精,伏桑以舞技著称三界,听闻看她跳舞是一种享受,他竟然说不大中意。当空一轮皎洁明月轻曜大地,她捏了捏下巴,突发奇想道:“你日日守在水晶宫门前,能听到许多不该听的事情,那么,你是否听说过我的那段荒唐□□?”
石狮子精没掩饰偷听的事实,从容不迫颔首道:“听到些许,你曾有一位情敌,他是凡界的帝王。”
许是孤独感作祟,亦有可能是醉酒后的不清醒,她绕了一缕头发在指头上,柔声絮絮道:“其实我也有一段快活日子的,若生命中总是阴天居多,如何能活得下去?可是相对漫长人生来说,快活的时日太短暂了,短暂到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坐起身,望着不远处闪着蓝光的海面,低低呓语道:“我的那位心上人啊,着实会折磨人心——”
63 经年前之忆(8)
擅用术法惩罚了姬堂堂之后,她丢下当年尚年轻的知乐,追着无妄回到仙界。
无生谷的积雪永远不会融化,恰如无妄脸上的寒冷冰意,她从雪堆深处扒拉出荒废许久的扫把,用力折成两段,拖着坏掉的拖把去找无妄,没话找话道:“那个……扫地的扫把坏掉了,你记得去买一把回来。”
无妄瞥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断成两截的扫把,走了一条为人不耻的捷径,用术法修葺好了扫把。没理她,也没和她说话。
望着恢复如新的扫把,再望着无妄冰块一样的脸,雪颂鼓鼓腮帮子,也来了脾气——她又没做错甚么,凭甚他要甩脸子给她看?恶向胆边生,于是也不再理他,丢了扫把回去睡觉了。他们正式开始了长达三日的冷战。
三日后,她正躺在架子床上数指头玩儿,别扭青年无妄猛地推开房门,立在门口朝她道:“你在故意气我?”
她满头雾水“嘎?”了一声。这个人——当真是莫名其妙,分明是他在气她,怎么到了他眼中却成了她气他。
她在魔界长大,受到的头一个教诲便是勇敢,做事情要勇敢、在情爱上亦是如此。她认为喜欢就要说出来,遮遮掩掩放在心底多么不成器,她喜欢无妄,再别扭她也喜欢,定然要将心意告诉他,这份喜欢才算圆满。
别扭青年说完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便要走,她赶紧蹬上鞋子追上去,扶着门沿道:“无妄,你站住。”
他在漫天风雪中转身朝她,玄色的衣袍裹着风盘旋飘在身后,冷着脸道:“作甚?”
她顿了顿,在心底给自己鼓足劲,抿了一下干涩的唇瓣,捏着拳头一鼓作气道:“老子喜欢你!不管你接受不接受,老子就是喜欢你!”
漫漫风声将她孤注一掷般坚定的话语传遍无生谷,空旷的山谷间回荡着她的声音。告白这件事做的太过突然,没经过慎重的思考,便这么草率地喊了出来,现下她心虚得很,生怕无妄出言拒绝,或是恼羞成怒的逐她出无生谷。
久久的寂静过后——像有一千年那样久远,无妄静静眨下眼睛,唇角露出一抹微不可闻的浅淡笑意,迈着轻快步子走远,只留下一句薄责的话:“女孩子家用词要文雅一些,甚么老子不老子的,毫无温婉气度。”
没感动,也没生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她甚么都没有说过。她望着他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揪着衣角自言自语道:“这样不是显得霸道一些么,你不好拒绝……”继而失望一笑,“可是,你还是变相的拒绝了呢。”
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很难过,想着平生第一次告白便无疾而终,既丢了魔族帝姬的脸,也对不起她混世魔王的称号。她闲时照了照镜子,发觉镜子中的少女还挺漂亮,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并不十分丑陋。她搞不懂无妄为何不喜欢她。
有句话叫近乡情怯,自打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过后,雪颂便不怎么敢见无妄了,连带着房门都不想出,整日窝在床榻上看儿女情长的没营养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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