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秦魏宇的话是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意思。
他不敢相信,又控制不住地想,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
早上起来时,秦魏宇已经上班去了。
纪之楠懊恼自己吃了安眠药睡得太沉,吃早饭的时候又忍不住想昨晚的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
阿姨许久没见他这样生动活泼的面孔,掩嘴笑着说:“纪先生和秦先生下周是要出门吗?”
纪之楠惊讶:“谁说的?”
“秦先生早上说从下周一开始给我放假一周。”
纪之楠的沉寂了一晚的心又开始生龙活虎地上窜下跳。
他回到房间,先是抱着手机百度查海岛、看游记,接着又跳起来打开衣柜,把自己的夏装铺得满床都是。
站在全身镜前脱掉上半身的衣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瘦得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他觉得太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恨不能现在就长出十斤肉来。
“秦魏宇要带我出去玩”这个认知飘渺得像天边的浮云,可他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秦魏宇终于发现他的好,愿意给予他些许回应。
试衣服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纪之槐”。纪之楠跟这个常年在外国的大哥平时没有交流也没有往来,他想不出大哥找他能有什么事。
还是接了起来:“喂,大哥。”
“纪之楠,你非要把父亲逼死才甘心吗?”纪之槐开口就是严厉的责问。
纪之楠不明所以:“什么?”
“秦魏宇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你不惜把整个纪家都送到他手上,你疯了吗?”
“我……我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有?”纪之槐怒道,“要不是我昨天回国,根本就不知道你把父亲在你结婚时给的公司全转移到了他的名下。他真是煞费苦心,花一年多时间让父亲放松警惕,渗透进纪家其他公司,现在趁着父亲病倒,他就一网打尽,吞并掉纪家在国内的大半产业,你敢说其中没有你的功劳?”
纪之楠听得眼前一黑,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纪之槐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一直怨恨父亲,可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就算顾念养育之恩,也不该把整个纪家逼上绝路!”
纪之楠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华晟公司楼下的。
下了车,他才发现身上还穿着在家试的那件白衬衫,低头一看,雪白的衣角随风飘起,入眼尽是讽刺。
怪不得秦魏宇会突如其来地对他好,事出必有因,他傻乎乎地把公司都交给他,秦魏宇得到他想要的之后,心怀愧疚,所以做出补偿。
这就说得通了。
到了楼下,纪之楠忽然开始茫然。
秦魏宇不喜欢他来公司找他,每次都会冷着脸,派车送他回去。而且见到了又能怎么样?能说点什么?
问你为什么要骗我?还是说我不要你假惺惺的补偿?
前者已经有了答案,后者他居然事到如今都狠不下心说出口。
他还盼着秦魏宇带他去海边。
真真是无药可救。
纪之楠找了个角落,靠着墙无力地蹲下,骄阳似火,灼烧大地,他身体里却是冰冷的。
等了一会儿,他看见秦魏宇的车从远处驶来,停在大楼正门。
他站起来慢慢走近,看见秦魏宇大步流星地从车上下来,走进去的前一刻,匆匆往他这边瞟了一眼。
纪之楠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了自己,可能因为走到太阳底下,阳光太刺眼,他觉得眼眶有点热,没等到秦魏宇的背影消失,他就先一步背过身去了。
纪之楠不敢再看秦魏宇的背影,至少这样还能蒙骗自己说,他还会回来。
第54章
出租车驶入市区,即将抵达目的地时,经过一片翠绿的湖泊。
湖很大,纪之楠目不转睛地看着,黑眸里映着它反射出来的零碎的光。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片湖,上辈子留存在他记忆中的最后一幕,也是这片湖。
彼时的他自怨自艾着,活成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他在原地踌躇许久,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直到周围熙熙攘攘聚满了人,他才将自己从迷茫中抽离出来。
有好事者过来问他:“诶兄弟,这儿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
纪之楠怕被认出来,慌忙别开脸:“我不知道。”
那人压根没盯他瞧,没得到答案,便跑去前面问别人了。
纪之楠把口罩拿出来带上,怀着疑惑往人群中走,聚在一起的人们或默不作声地盯着大楼出口,或三五成群围着大声嚷嚷,愤怒和暴戾之气满溢。
从他们的对话中,纪之楠捕捉到“裁员”,“新老总”,“要个说法”这几个关键词,更有“跟他拼命”,“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鱼死网破”等让人心惊肉跳的言论。
他很快意识到,他们嘴里的“他”指的是秦魏宇,华晟刚上任不久的新总裁。
商场上的事情纪之楠不懂,除了在电视上,他也从来没见过这种大型聚众闹事。周围几个中年人尤其激进,有说家中有患病的妻子,还有说女儿刚刚出国,都是最缺钱的时候,却遭逢被炒鱿鱼的打击,这把年纪还能去哪里找到稳妥合适的工作?
即便不能感同身受,纪之楠也能从言语中听出他们的崩溃和绝望。
越是这样的状况,就越危险、越不可控。纪之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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