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让封在空心骰子里面的水银沉下去,再投的时候,因为一面重一面轻,就不容易翻个儿。沉水银的手段不能做的明显,要不是邬光霁在京城见过不少五湖四海来的千儿,他估计也要让人唬住,当然他没捏过那骰子,心里也不是十成十有底。其实就算是能打包票,邬光霁本来也没打算吭声,无奈瞧那被打的妇人已经有孕,邬光霁就想起自家怀孕的嫂嫂来了,他嫂子有孕自有仆人侍候,就连他大哥也对嫂嫂百依百顺,而这妇人却要忍受丈夫的拳打脚踢和与骨肉分离之苦,故而使出这一季,本想将桌子弄翻以后再找个机会将掉在地上的骰子踩碎,谁知这骰子也不知是不经摔还是慌乱中让人误踩一脚,水银爆出,反倒不必邬少爷亲自动脚了。
若是那骰子当真是灌注了水银,那么就算邬光霁在当场每个赌徒脚趾上踩一脚那些人也是顾不得的,邬光霁恰好趁意识到自己受骗的赌徒向赌坊声讨的档口从赌坊里跑出来。
邬光霁走一步瞧一步,眼见那些汉子果然早就忘了自己这个穷要饭的,于是镇定自若往赌坊外头走,他走到门边看见那有孕的妇人被裹挟在一群暴怒的男人中间,心里忍不住还是产生些同情,于是将那孕妇从赌坊里拉出来,那女人陡然被一个乞丐拉住,吓了一跳,邬光霁连忙让她噤声,低声嘱咐:
“你若是不想挨打了就去邬府找管事给你个差事,说是二少爷让你来的就行。”
邬光霁话音一落撇下那妇人转身就走,一边拖着那根破棒子,一边如来时一样假扮跛脚乞丐,他一边走着,心里又走神,他觉得自己怂恿人家媳妇儿逃家这事是不占理,于是有些懊丧起来,若是那孕妇使他假扮乞丐的事情让邬家人知晓,也不知老父会不会气得连胡子也翘起来。
除去在赌桌上第二局输去的十文,邬光霁的破褡裢中还剩下十文钱,算是没赢钱也不赔钱,他回家途中又在街口瞧见那乞儿,于是走到对方面前,稀里哗啦又丢了一把铜板,那乞儿似乎还记得这个前几日施舍过自己的跛脚乞丐,故而眼睛瞪得大大,呆愣愣瞧着邬光霁从眼前走过去了。
邬光霁回家方更衣洗漱完,就听见他娘那边使人传话来,要他去厅里用晚饭,原来是他出门做生意的老父回来,一家人理应好好聚一聚。
邬光霁走到饭厅的时候头发还没有干透,都是家里人吃饭,他也懒得束头发,随随便便将头发绑了,身上也穿件凉爽些的袍子,家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邬光霁跟老祖宗还有父母见了礼以后在大哥邬光和身边坐下,邬光和刚出门回来,他常年穿深色衣衫,就算是在家里也总是仪容齐整端重,邬光和打量弟弟,皱眉问道:
“你身上什么味道?”
邬光霁一惊,谎话不禁脑想就脱口而出:
“我听说有味浴药好用就试了试?”
邬夫人闻言,疑惑道:
“好端端的为何要用药洗澡?”
邬光霁挠挠鼻头,不好意思道:
“南边潮热得很,我水土不服出痱子。”
桌上众人闻言皆笑,老祖宗笑得都咳起来,邬夫人忙捏着帕子为老太太顺气,老太太笑得止不住,连声道:
“哎呦,我的心肝儿那么大还生痱子。”
邬光霁虽已经束发了,不过他嫂嫂生产之前,他终归是家中老小,老祖宗最喜这小孙孙,老太太高兴了,一家人自然都高兴,一顿饭吃得倒是融洽。
次日,邬光霁去老祖宗屋里请安,他给老太太奉茶,老祖宗让丫鬟取了药瓶给邬光霁拿来,邬光霁拿眼一瞧,只见手里一瓶痱子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偏偏老太太还拉着他的手,嘱咐这药该如何用,切勿入眼云云,邬光霁一一应了,老祖宗瞧着小孙子恭顺得很,她高兴起来,于是又摸出红布包着的一些体己塞给邬光霁,小声嘱咐邬光霁拿去花,莫让他爹爹知晓。
那沉甸甸的小布包入手,邬光霁就知里头装得是锭子,邬老爷怕儿子钱多使坏,每月支给邬光霁的银两都有限额,老太太怜惜小孙子,似乎怕邬光霁没钱要冻死饿死似的,每季都给邬光霁些钱银,加之老太太记性不好,有事一月要给邬光霁好几回,故而儿子孝敬老娘的银子,最终又到了儿子的儿子手里。
邬光霁拿着自己自己的小红包回屋拆开,发觉里头包着的居然是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小金锭,邬光霁拿着把玩一会儿,便让阿如拿去收起来,此时还远没有到用午饭的时辰,邬光霁百无聊赖,苦于今日大哥和老父都在院中,溜出去玩怕是要漏马脚,索性耐着性子看一会儿书,又去厨房转一圈瞧瞧午饭吃什么菜,下午闷头大睡一觉,吃过晚饭,见那月光若水,甚是清媚,他在屋里就觉气短,于是从自家后门跑出去直奔勾栏院。
可惜进了妓院,邬小少就浑然没了兴致,若说这小镇上的赌坊与京城赌场是小巫见大巫,那双方的妓院比起来就是天冠地履,只见那些女子气色大都不好,所用胭脂水粉都是次等货色,年纪大些的神态疲惫,年纪小的身材又干瘪,而且那屋里脏兮兮,草席上染着不知名的污渍,不知何时就能钻出只臭虫蜈蚣来。邬光霁来之前已经做好吃糠咽菜的打算,谁知这分明就是啮檗吞针。
那虔婆即是都将邬光霁这大主顾迎进来了,邬光霁自觉若是转身就走也太丢脸,于是就问有没有干净些的屋子和姑娘,事到如今也不讲什么姿容,看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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