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的顾盼看到他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上,心里更是一激灵。暗道,要遭,这家伙找地方准备下嘴呢。难道还想吐在我胸口上,哎,我上回也不过就吐在他肚子上而已,这报复心够重的。
她吓得捏了捏胸口的衣襟。
方萧看见她这么一个动作,突然觉得有些趣味。他借着酒意,就起了想吓她一吓的念头,于是故意脸上露出了险恶的笑容来。
果然是要报复,见了他扭曲的笑容,顾盼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但她并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就擒。
“王爷请下车吹吹风吧。”她定了定心神,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要我吹风冷静?他斜着眼睛瞥着她。
对面的人满脸写着我怎么可能下车的可恶表情,她决定视而不见:“王爷您下车还是我下车呢?”
方萧龇牙一笑:“谁都不下。”
“好吧,”这人原来这么可恶,怎么突然就换了个无赖嘴脸,这个模样,顾盼倒是不太怕他了,“那王爷就请脱下外袍吧。”
见她一副横下心来的绝决模样,方萧就有点儿愣神。难道自己看起来如此qín_shòu?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之上,她竟然敢这么想他,他脸色一变,就带了寒意。
他一变脸,顾盼就觉得那逼人的气势又回来了,吓得一哆嗦,立刻明白过来,心里暗暗叫苦,自己说错话了。上次毁了他一身衣裳,这次怎么也该轮到自己了,于是讨好:“那还是脱我的吧。”
方萧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刚才还是一付舍身就义的悲壮神情,突然就浮上了献媚的笑容。他被这表情替换的速度惊呆了,变脸如此之快,这人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顾盼打开了腰上的衣带。
他呆了一呆,随即又惊又怒,喝道:“你又想做甚么?”
顾盼却已经异常迅速地脱下来外袍,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他的面前:“王爷,您请,请吐吧。”
见他呆坐不动,她仔细解释道:“上次弄脏王爷一身衣裳,这次王爷也吐臣妾一身,算是扯平了。”
后来过了很久,方萧回想起这件事,他觉得自己那时候的神情傻到不能再傻了,似乎这辈子他还没这么傻过,他那会张大了嘴,完全愣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自作多情的人并不是她,而一直是他自己。
顾盼看着他张大的嘴,焦急地问:“要吐了么?”
方萧回过神,冷哼一声,抓起她的外袍,劈头盖脑往她身上扔过去。
“停车!”他怒气冲冲得高声叫道,还没等马车停稳,他就跳下了去。
把他的报复计划成功扼杀在了摇篮里,自己还能全身而退,顾盼就有些洋洋得意,她对自己的应对表现很满意。
后来,这个奇怪的事件,一直成了福喜心里解不开的疑问,困扰了他很多年。
当时,他看见自家王爷的红脸变成了黑得不能再黑的黑脸,一脸愤愤的下了马车。马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和王妃又是怎么个情况,他很想问,却不敢问。但他知道,王妃又把王爷惹得不轻。可是奇怪的是,进了屋子,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王爷一个人在屋里里哈哈大笑,而且好像笑了很久。
到底怎么回事呢,他想不明白,后来也一直没弄明白过,不过,他知道了一件事。
这个王妃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他是第一个知道王妃不简单的人。
故去的那位王妃身子一直不好,缠绵病榻了许久。那些日子,府里的事务一直由叶淑懿代管着。
大婚头几日过去后,她就找上了顾盼,商量着要移交管家权。
顾盼推说自己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又是初来乍到,还没熟悉环境。而现在自己这样的病体,保养身子是她最重要的事。
说到这儿的时候,为了更具说服力,她使劲咳嗽了几声。想不到弄假成真,真呛着了,假咳变成真咳。
一阵喘不上气来,最后憋红了脸,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子,看得叶淑懿都不能再往下说什么了。只得说了句,再去问问王爷,让他拿个主意,就匆匆告辞了。
听说方萧后来只简简单单回了句,让王妃好好休息。
这就算是默认了现状了,顾盼总算放下心来。
她哪里会去愿意去管这一摊子家事,被关在这么个笼子里,要钱,要权有什么用。
顾盼有时总想,之所以会有宅斗宫斗,大概就是因为困在方寸之地,实在太过无聊,所以不得不找点儿事情做做。
不然怎么消磨这漫长而又无聊的时间呢?
看看自己这病怏怏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她发觉,当务之急就是把这副身体养好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了本钱,方可徐徐图之。
小院子里也跑不了步,就算能出去,这王妃满院子乱跑也太过骇世惊俗了。适合她的锻炼,就只有踢踢毽子,跳跳绳了,自己这么矮小的个头,总得多往上跳跳才行。又想起上辈子手臂断过,后来再也拉不了弓了。还应该练练手臂的力量,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没准哪天她还能摸到弓箭。这唯一的技能能,可不能再丢了。
毽子和绳子都是容易做的,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让清莲找铁匠做两个重量合适的哑铃。
这里的生活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规律,实在是很适合养身的。不比从前自己常常熬到深更半夜,黑着两个眼圈,总是困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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