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眼里的挣扎跟苍白的脸色,我拉了拉三哥,示意别再说话,三哥终是抿紧唇不再开口。
张献昀的脸又白了一分,眼里有着浓浓的挣扎跟痛苦,不忍看他如此为难,我说:“这里离金宅不过一柱香的车程,而且大嫂也就这几日便要生了,所以大哥早已替大嫂找了产婆住在府里,我这一去自是现成的。”
他哆嗦着唇,艰难的说:“月儿……对不起。”
我不再说什么,抬眼看了看谢迁,他竟是直直的看着我,眼里的心疼跟怒火交织,只一眼,我竟委屈的想哭。
我嘴里含着参片,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孩子依旧不见出来。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没了一丝力气,朦朦胧胧中我听见一声声尖叫,那么刺耳,却又那么遥远模糊。一声声颤抖的声音,那么急切,却又那么的熟悉。
“啊……手,手出来了,是难产!”
“给我把手放回去!试着把胎位弄正!”
“好了好了,谢天谢地,胎位总算是正了……”
“少奶奶使劲,就快了,使劲儿……”
“少奶奶没力气了,少奶奶你得用力啊。”
“月儿,你的孩子就要和你见面了,用力让他早点出来见你可好?”耳边的声音低沉暗哑,这声音……他竟然一起来了金宅吗?
“呀,见到头了,少奶奶使劲儿……”
“生了……生了”
“少奶奶生了位千金,恭喜少奶奶”
“啊!血……血崩……血崩了……”
在陷入黑暗之前,除了婴儿的啼哭声,我还听到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呼唤,那一声又一声的“月儿”让我的心钝痛,谢迁,这么绝望颤抖的声音,这么恐慌无助的声音,怎么能出自你的口中,我想听你温柔含笑的唤着我“月儿”,更想听你宠溺的唤我月儿,绝不是想听这一声声的哀伤凄凉。
谢迁,于乔,你别哭,我疼,很疼,你知不知道你的眼泪落在我的手上、脸上,我的心会疼,比针扎还疼……
耳边常有絮絮叨叨的声音,有大哥三哥四哥的,有嫂子的,有絮儿的,甚至还有一个咿咿呀呀的声音,不过都太模糊,我听不太清楚,唯一清晰的声音是早已被我烙印在心里的那个低沉的音线。
他隔段时间便会给我读一篇诗经,讲一两个故事,偶尔还会说说他的事,他有了一个儿子,比我的孩子还要小三个月。
他的孩子叫谢正,他说那孩子很折磨他的母亲,比起我的孩子来简直是一个是魔王一个是兔子……
他说我的孩子很听话很乖,可我却不看看她,丢下她一个人好可怜。
不,没有,我没有丢下我的孩子,没有,我怎么舍得!
猛的睁眼,阳光刺得我双眼生疼,我轻轻的适应着,耳边却听见三哥不耐的声音:“你见了月儿立刻出去,念念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的。”
“我只是来看看月儿,念念她……我不会带走。”
我使劲的揉着额角,看着三哥挑起珠帘,愣在我的闺房门外,随即狂喜的行到我的床前,声音竟然有着哽咽,“月儿……”
我浑身没劲,看着激动的三哥,再看看亦是一脸喜色的张献昀,不解的道:“怎么了?”
见他们都只是看着我,我无奈的再问:“我的孩子呢,我记得是个女儿,抱来我看看。”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三哥连连点头,然后突然便出了房间,我愣愣的看着三哥的背影,这?是我的三哥?
“月儿?”声音暗哑,带着一丝急切。
“相公,你……”我皱了皱眉,“你看着我的眼神,愧疚太浓,欢喜太深,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复杂的事。”
“月儿……我来接你回家。”
“不准!”
齐齐的三声,是大哥三哥四哥,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是失而复得后的狂喜,看着相公的眼神是冰冷无情的。
我想了想,突然恍然,张家啊,然而我还来不及理清楚以后即将如何打算时,一声不太清晰的“娘”传入我的耳朵,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被三哥抱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两只手伸向我竟是要我抱她,嘴里唤着“娘”,尽管不太清晰,却已经能辨认出她唤的是“娘”这个字眼。
我傻傻的望着一屋子的人,“她……是谁?”
“你的女儿,念念。”
“大哥,这么大的孩子……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当日你生念念的时候血崩了,救回来后便一直昏睡……如今已是睡了十五个月。”
夜深露重,我披着披风站在院子里,想着刚刚答应念念的事,我就头疼。
身后,张献昀缓步而来,与我并肩而立,我问:“念念睡了?”
他点点头,宠溺又有些无奈的模样:“念念一定要我保证下个月她的生辰时陪她去舅舅家。”
我也正在头疼这事,念念下个月四岁了,一定要去金宅跟舅舅们过生辰,无论怎么说都说服不了她,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生辰那天,那天也是张献昀跟李烟儿的儿子张修文的生辰,每年那日,他都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游的。
今年……若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金宅,几个哥哥定然不喜,毕竟当初因为李烟儿,我差点便去见了阎罗王,哥哥们对待张献昀尚且冷漠,更不会待见李烟儿的孩子。
可若只带着念念回去,我那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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