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承诺,可毕竟同此刻当面听他说“只要涉及到你们金汤寨,我没有不帮忙的”的感觉大不一样,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来,假借帮他拿水壶续水背转身去,掩饰脸上的笑意。
“呃,那个……我跟你打听个事。”
谢平澜等了半天,不闻她说下去,莫名其妙地抬眼望去,见她穿着那身臃肿的假小子衣裳背冲自己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不由道:“你说。”
明月两手交握,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八年前你来过邺州吗?丁酉年六月,离顺台县不远的武平坝,你有没有去过?”
怕谢平澜不记得武平坝在哪里,她还特意提醒他那地方离关嘉的顺台县不远。
谁知谢平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明月心下忐忑,很担心自己和关嘉、白策全都猜测错了,左手用力掐着右手的掌心,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不给对方任何提示。
救了她和娘亲的事,即使是当着那人的面,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激,不能贸然叫他知道。
她当时还小,身边怎会没有大人?因而旁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江氏身上,当时的情形,一旦传出去对娘亲的名声损害太大了,明月绝对不允许这等事发生。
好在没用她沉默太久,谢平澜突道:“武平坝,当时那些肆意欺辱妇孺的贼人是你父亲手下?”
明月身子一震,听他又问:“怎么,我杀了你们山寨的人?”
明月蓦地转过身来,笑盈盈道:“没关系,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杀得好!”
谢平澜:“……”
他认识明月的时间也不短了,就从来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过。
好像整个人都沐浴在春天的骄阳中,身上带着光芒,叫人一见也跟着心情大为好转。
这件事情透着怪异,不过谢平澜并没有拆穿她,而是微哂道:“这点事也值得这么开心,八年前你才多大,整天盼着打打杀杀?”
咳咳!
明月忍不住也咳了两声。
谢平澜不由笑了,将杯盏中的水饮尽,冲她伸过了空杯子:“那么久的事,幸而我记性好……”
明月殷勤地帮他杯中续上水,问道:“为什么记性好呀?是不是急急忙忙赶着去护送邵小姐一家,是以印象特别深?”
谢平澜伤势未愈,喉咙里难受老是想咳,他是个待自己严苛的人,当着旁人不想示弱,便不停地以水去压,一口水刚入喉,听到明月这句话,向前一探身,“噗”地一声径直喷了,连声咳嗽,连咳边道:“这关嘉,太不像话了。”
呵呵。
明月好奇,忍不住又追问:“说说嘛,邵小姐他们一家现在还在白州么?过得可好?”
谢平澜被她缠得头疼,心道以前没发现这小姑娘这般黏人啊,口里应付道:“应该还在白州吧。敖山岛天高皇帝远,当年还是找杜昭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同当地一个左领军联系上,请他帮忙照料。毕竟邵家人是因我而受了牵连。”
他当时年纪尚小,很多事亦是有心无力,等听到有人要在半路动手的消息,快马从京里追来,就只杀完人之后,在邺州的武平坝附近同邵家父女匆匆见了一面。
邵家人内心是怨恨他的,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以他当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都能隐隐感觉得到。
到了敖山岛不过一年,邵小姐便嫁给了那位左领军的长子,既是明媒正娶的,杜昭又说那父子俩人都不错,他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明月见谢平澜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便道:“原来那位邵大人是无辜的呀?”
谢平澜面露无奈:“到了他那个位置,哪有什么无辜,就只看皇帝想不想动他。不过在这件事上,邵家确实无辜。”
“哦。那位平南王府的小郡主生得好不好看?”
谢平澜心说你没完是吧,他将杯盏放下,起身道:“既然隋小姐要问的都已经问完了,那我要去感谢白先生的救命之恩了。”
哎哎,谁说本小姐要问的问完了?明明还有好多问题很想知道答案好不好?
明月嘟了嘴,见谢平澜匆匆出舱去,忍不住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算了,谁叫他是那个人来着,根本气不起来嘛。
她望着谢平澜那如松柏般挺直的脊背,突然又想起一事:“啊,差点忘记了,还有件事需得你帮忙,旁人都不成的。”
谢平澜回过头来,挑了下眉,示意她快说。
明月犹豫了一下,见他催得紧,只得略去了前因后果,直接道:“你手头上可有吕飞白的真迹?呃,要不然,王渊的墨宝也成。”
谢平澜给她气乐了:“吕飞白的真迹我这里没有,京里原本有,现在也肯定全都销毁了,王渊的墨宝嘛,你等着去跟王子约要吧。我说话算数,一定把他介绍给你。”
这下子明月是真恼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谢平澜走出舱去,就是觉着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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