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敏一白天都拿这样一双漂亮纯粹的黑眼睛看她,严馨雪知道那里头有无限的爱意,有艾敏的完整的心,有自己向往的宇宙……
严馨雪奋不顾身投入进去,俯身相拥、鼻息相闻之际,却见赤诚如斯的兔眼睛轻轻闭合,眼睫乖顺服帖在一处。
磁力藏匿起来,近到咫尺的严馨雪凝眸注视眼前人,理智将冲动押上神坛锻造灼烧,冒失的行为戛然而止,只是陡然压抑的后果就是:身心自内而外都烧起来。
“我明天再来看你。”心里蹿升出洪水猛兽似的,严馨雪难以自持,猝尔站起来,解释一句慌张要走。
“哦。”又一次错过了“近到嘴边”的亲密,艾兔子免不了耳朵低垂、道出低落。
严馨雪不忍她失落,又实在怕自持无能在这神圣地与她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私密事,转身在床边驻足:“明天我带惜惜来好不好?她在家里到处找你。”
一听说起艾惜,艾敏瞪圆眼睛郑重点头,“好!”
“那你乖乖的。”
严馨雪不知不觉代入到哄人一方的角色,而艾敏乖乖应承下来。
“不许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吃了饭早点睡,明天跟我们回家。”严馨雪要叮咛的实在太多,想到哪说到哪,隔空安抚了兔子,她却仍旧不愿意移步离开。
“嗯。”艾敏很温顺都应下,只是在严馨雪默然无话的时候鼓着腮帮子追问她:“你能不能、等等再走?”
“等什么?”严馨雪笑眼看她,“一会儿你哥就回来了。”
艾征这名失踪人员一甩手就是半天,将病兔子妹妹托付给严馨雪,之后音讯全无。
其实这样表述不太准确,毕竟,病房里的人出于彼此默契及对当事人信任,并没有强行联系他,安安静静顺顺当当与心上人过琴瑟和鸣的小日子……
午后,艾征来电话说他晚上从家送晚饭来,正因为知道这消息,严馨雪才放心走。
私心里当然不想他和她见面,艾敏扁嘴,万般不舍还是由严馨雪走了。
·
病房里气息未等到冷却,艾征就火急火燎回来了。
艾敏庆幸严馨雪走得及时,藏匿笑容抬头,意料之外对上“包子脸”。
“怎么了?”艾征眉头紧锁着,眼角眉梢都将要纠结起褶来,艾敏实在想不出什么事让他难成这样,紧盯着他问。
艾征移来小饭桌,坐到艾敏对面摆弄保温桶,将保温盒递给艾敏她却不接。
“你先吃饭。”艾征将饭盒餐具推到桌对面。
“所以这愁事儿还和我有关吧?”艾家父子三人都是藏不住心事的直爽性子,艾征顾左右而言他的想法艾敏完全懂得,她将搭在桌边的双手放回被子上,一副“你不说咱就耗着”的执拗样。
“成成成。”艾征服了她,示弱坦白。
其实是他在姥爷那“出师大捷”后,一鼓作气回家了,想着先和老爸通通风。
只是艾征也没想到,他不过才坦白了艾敏严馨雪的恋人关系,顺便摘清了自己,没想到他家那位向来乐呵呵的老爹立马沉了脸,暴跳如雷,直嚷嚷要打断他们两只兔崽子的腿……
整个下午,艾征磨破嘴皮都没能掩盖父亲的怒火,他惦记着艾敏,暂且放弃游说,这就是为什么他赶着晚高峰来医院的前因。
艾敏听到父亲暴怒时沮丧垂下了眼,对坐静默了会儿,她先有动作。
艾征诧异瞧着捧起饭盒神色无异的妹妹,不放心唤她:“小敏?”
“我明天出院,回家自己说。”她搅着粥,仰头感念抿笑,“谢谢哥。”
“你跟我还客气?”见她情绪没受影响艾征才算心安,暂且抛开未知的烦恼,撑起身子,伸手去呼噜她头发。
触感还是柔软的兔子毛,艾敏仰起头瞪圆眼睛毫无威力的怒视着他,收到的是艾征的忍俊不禁。
笑闹适当收场,兄妹俩围着小饭桌各自捧饭盒埋头吃粥,
·
自打艾征走了,艾家这一天都是怪怪的,避过晚饭,艾霄靠在阳台上,手上动作来回,脚边随意散落着烟灰烟蒂。
艾霄无意识地吞吐烟圈,呼吸之间脑海飞转。他从今日艾征的话,向前联想了之前家里种种,从刘雅洁某日透露给他的“兄弟同爱一人”的假设,到自从儿媳进门,她对严馨雪的态度转变……从女儿归来后几次回家与儿子的冷战以及对儿媳流露出的关切,倒带回三年前,在儿子结婚前,俩女孩来往密切,兄妹亲密,但是艾征与严馨雪,伴着深呼吸,艾惜吐出浓烈的香烟气息。他仔细挖掘着,从几个孩子小时候开始追忆,还就真的,没捞起什么自家儿子和严家姑娘互相吸引的苗头。
唯一单方面表明态度的事,艾霄从他媳妇那听说过儿子给严家小姑娘送过情书。
那事最后不知道怎么的,他记着,还是被自家女儿搅和了。
原来如此啊!这几个小崽子在他们大人眼皮底下耍花腔,玩成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艾霄一时缓不过劲儿来,在隔壁单元的严家,他的老战友严老哥也是脸色不善。
严馨雪一回家就发现了——她踩着饭点进家门,眼见着老爸背着手从自己跟前过,落座开饭,一个字都没说。
“爸?”严馨雪换鞋脱衣跟到饭厅,仍不得严震半点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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