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可惜怜月不是霁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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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常合殿。
“全哥儿呢?”连续伏案几个时辰的锦阳伸了个懒腰,终于有功夫喝茶润润口。
“太子爷去庙里看太皇太妃和太后娘娘还没回来。”公公笑着道:“这茶果然养嗓子,皇上的声音清亮了不少。”
锦阳尴尬地笑了笑,她再小心也会有疏忽忘记压住嗓子的时候。
“对了皇上,后儿个是公主殿下的忌日……”公公心疼地望了眼主子。锦阳公主本是回京给先帝爷奔丧的,谁知刚回宫里就因为悲伤过度没了。
“那仁大廪和灵阳公主回来吗?听说我那小侄女都会跑路了,此次回来看锦阳若能带着孩子一并回来就好了。”锦阳平淡地聊着自己忌日。也算是因祸得福,她为了秦氏江山假扮成哥哥,倒成全了那仁对灵阳的一片痴心。
大家都幸福就好了,可是聊着别人的幸福,那种被锦阳强压着的孤独感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女扮男装,又是君王,她只得远远避着所有人,所哥并且知道一切的巴雅。父皇之死,甚至申霄之死,都成为了她不愿与人亲近的借口。
她想起父皇以前常对她说,自己是孤家寡人,真在皇位上苦熬了十年,锦阳才深深地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孤寂。
过了几日,忌日那天。
锦阳站在自己的陵墓前,身后站着的是知情的母后和不知情的太皇太妃。
“这孩子……”太皇太妃想起自己爱护了十多年的丫头忽有一日没了,忍不住落了泪。
那仁与灵阳是知情的,回京不过是祭祀先帝,可惜风雪阻路没有赶上,只赶上锦阳的忌日。可锦阳就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哭是哭不出来的。
倒是锦阳哭了。
墓前放着一束金桂,十年了,每年她来这里都会看到一束桂花。原来一直记在心里的,不管怜月当年作了怎样的选择,如今过着怎样幸福的生活,是一直记着自己的呀。
回宫的那夜,锦阳做了许久以来的第一个美好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三岁那年,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思月苑,连花手里拿着巾子凑上前满脸忧心地道:“郡主您可算是醒了。”
自从连花出嫁后,锦阳已许久未见过她了,便对连花粲然一笑:“还是从前好,打从我做了帝王就没有敢松口气的时候。”
连花吓得赶紧上前紧紧捂住锦阳的嘴:“姑奶奶,可不敢胡说,咱们王府如今是怎样的境地您又不是不知道。”
连花的手刚摸过热水巾子,暖暖的湿湿的,锦阳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听着记忆中连花的唠叨,笑着道:“这梦真是真,都不想醒了。”
“郡主您别是烧糊涂了吧?”连花伸手在锦阳面前晃了晃,担心地伸手探了探锦阳的额头,自顾自地说:“奇怪了,大夫明明说您没事了啊……”
锦阳狐疑地抓住连花的手,轻轻捏了捏。到底哪边才是梦?锦阳有些错乱。
这种错乱感在接下来的几日越来越重,父亲还活着,哥哥还是那样傻,母亲整日在院中礼佛。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怜月……
在梦境与现实中疑惑不已的锦阳亲自去了兴州府,这一世她不打算再招惹怜月,只想她平平安安。估摸着宋阁老之案最近就会连累吴家被抄家,锦阳想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将怜月带离吴府,然后由着她去过想过的生活。
宋氏这两年过得憋屈,明明已经赶出门的孟如礼母女,不知何故又搬回了吴府。吴天明也跟被人下了盅似的,怕那个吴怜月怕得不行。
不过不怪吴天明没出息,宋氏也怕吴怜月。本来像往年一样,趁着孟氏母女收成不好找了街混子去孟家再添一把火,谁知这把火越烧越大,把自个儿也烧着了。
那个吴怜月跟犯了疯病似的,直接找上吴府与吴天明大闹了一场,父女俩聊了什么宋氏不知道,只知道打那日后吴天明就把孟氏母女当祖宗贡着了。
霁妃死在申霄的剑下后没想到自己还能活过来,虽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但母亲还活着,她也还没进教坊司。用吴天明与宋阁老的书信要挟着住进吴府后,霁妃觉得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无聊了就找找宋氏的茬,反正眼下连宋阁老也奈何不了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日霁妃正剪着院里的桂花枝,有丫头畏畏缩缩的进来传话:“大小姐,老爷说京里来了贵客,夫人回了京里娘家,老爷衙门有事脱不开身,想请您和大太太帮忙接待着。”
“唔。”霁妃放下剪子,拍了拍手冲丫头道:“知道了,我去换身衣裳。”吴家倒了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能帮的忙霁妃还是愿意尽力去帮的。
换了衣裳梳好妆,到了堂前,霁妃站在门口便见堂上坐着一个小姐模样的人。
锦阳低头饮茶时察觉到门口被人挡住了光线,抬头逆着光一看,只见怜月挺拔如松地站在门口,丝毫没有怯意。
慢慢地,怜月走了进来,冲她一笑。
那个笑容……锦阳怔怔地站起身,支支吾吾地唤道:“娘……娘娘?”
对视的那一瞬间,二人从对方的眼里看尽了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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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崩!”公公哭得伤心,皇上是在睡梦中没的。
阿颜巴雅皇后闻讯赶来,喝退了众人:“我替皇上更衣。”宫中众人,只有巴雅知道,皇上其实是锦阳,这是秦氏一族的秘密,为了晁林她也要守护好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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