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放水的男的抖一抖裤子,传来叮铃啷当一阵响声。
江水眠转头看向两个往溶洞里放水还在比谁尿的远的男人,默默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朝他们弓着身走去。
“老夯,恁是憋了多久了?至于么?”腰上挂着钥匙的男人道。
老夯却没回他话,他忽然听见老夯朝后微微一仰,闷哼一声。他转过头去,只来得及看到一双白的跟玉似的手,抓着一把刀面铮亮的匕首,划在了老夯脖子上。那只白手扒住老夯的下巴,让一脸呆滞还没反应过来的老夯朝他转脸过来——
下一秒,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
他吓得连忙两只手去揉眼睛,裤子掉下去都顾不上提。血好像极粘稠,越揉越睁不开眼来。他上下眼皮都快被黏在了一起,连忙惊叫道:“恁谁?!不要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着一具尸体又掉进溶洞的声音。那双看起来就冰凉凉的女人的手,一把扣住了他的下巴,逼着他向上抬头,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他还想开口喊,脖子上一烫。有空气挤进肺里,温暖的喉管暴露在夜风里,他想喊也喊不出来了。
他清清楚楚意识到这是背后那个女人故意的,她不想要他发出一点声音。他眼睛睁不开,喉咙在喷涌着血,拼命想挣扎着,那个女人却拽住他辫子,低头将他后腰上的钥匙一把拽下来,然后一脚蹬在他后背上。
朝脸上扑在了风一下子吹开了上下黏在一起的眼皮,月光漏了一点在溶洞底下,他睁开眼看见了老夯趴在大石头上抽搐,看见了刚刚被他扔下来的老太平静的睡姿。
江水眠抓了一把枯草搓掉地上几个斑斑点点的血迹,把草也扔下了溶洞,故意留下了他们两个滑下去时挣扎的鞋印。
她从后头割喉,难免一只手上溅到了血,江水眠顾不上那些,随便在裤子上搓了搓,把钥匙贴身放着。现在她要找的就是粮库。
江水眠找了半天,还是听见驴的声音,才找到了仓库。他们把驴队带上来,自然也扣下了驴,打算杀了做些什么驴肉干驴肉火烧之类的。几头驴先被拉到后厨去杀,剩下的上百头也不安生,受惊的在圈里乱转乱叫。驴圈没多远的地方,正是他们的粮仓。外头挂满了去年晒得苞米,还有人进进出出的正把罐头和米面往里搬。仓库为了防止受潮,棚顶上都有支开的窗户,江水眠等了好一会儿,看着仓库落了锁,才轻轻巧巧的从天窗跳进去。
木板架子上摆着不知道多少袋米面,江水眠也在犹豫,到底带点什么给那帮快被饿死的人质?这仓库里虽然都是食材,却没什么能直接吃的?要不然还是罐头?
她正四处扒拉着,忽然看见另一边的天窗,居然也有个人影轻轻巧巧的落了下来,那人蹲在坛子后头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架子,四处翻看。
仓库里没有灯,江水眠也看不清楚,她连忙缩到罐头架子后头。
她心道:难道是这寨子里弹尽粮绝了好一段时间,有土匪听见运粮上来了,等不及的要先偷点回去?
然而她却看着那人路过了装米面的架子,犹豫了一下放弃了,他看见了好拿的苞米粒袋子,也是拿手抓了一捧,没带走。却一边看一边找,朝罐头的架子而来。
江水眠心道:这家伙还挺识货,知道罐头里都是肉,打算来偷罐头呢。
她蹲在角落里还等着呢,却看着那人脚步有一些不明显的蹒跚,姿态戒备却让她觉得熟悉异常。江水眠看不见他的脸,却无数次听过这样的脚步声。
小时候,她坐在门里玩,听着门口街上无数的脚步声走过,他的脚步声刚刚接近,她就知道,就能第一时间去打开门,对上他惊奇的面容。
虽然这个脚步声曾经在三四年前稍有了不同,但她无数次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感受着它逐渐靠近,他走进卧室,能毫无声息的推开她那扇总是咯吱作响的门,走近她床边,轻轻捏住她被子往上拽一拽。
特别是这几年,她总是睡在他隔壁偶尔照顾她,无数次因为他细微的脚步声而惊醒,脑子没清醒眼睛没睁开,就先判断他起身是要做什么。
然后下一秒明白,他去上厕所了,他只是睡不着起来练武,他想过来看一看她。而后迅速安心,再度睡着。
当宋良阁正在查看那架子上的罐头时,忽然感觉一个人影从角落里站了起来。他惊得浑身绷紧,暗自将前些日子夺来的那把刀握在手里,却看着那身影往前走了半步,站在仓库脏兮兮玻璃透进来的一点月光里。脸苍白,眼眶发红,两只眼睛里含着半汪苏州河的水,下巴上被溅了一些血。
宋良阁以为自己是这些天被饿出了幻觉,他就差给自己来一巴掌,打到清醒。
那个小丫头往前迈了两步,却一股脑撞进他怀里,两只手像是黄山松的树根紧紧扒着山崖石壁,她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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