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刻也闲不下来。一顿饭总算吃出了新年的感觉,小时候过年总是有趣些,长大以后就有很多烦心事了,忙着应酬忙着敬酒忙着新一年的规划,有时候和资钧甯一顿饭都吃不上。她总觉得以后有机会的,等闲下来,等竞拍下来等这趟工程下来等公司上市等分公司情况稳定等很多很多,名利上面的事情是忙不完的。孩子们出去玩爆竹的时候,大块头在帮她检查灶台,司弦在一旁洗着碗筷,“快要开学了,你作业做完了没?”
“我啊,光顾着忙农活了,准备这几天走完亲戚就好好做作业。”大块头看着司弦一贫如洗的家又开口问着,“你……”你下个学期的学费有着落了吗?大块头在心里又掂量了一下,他知道班上最倔强最要强的女孩子就是司弦了,可不能说这种话。
“我作业做得差不多了。”司弦以为大块头要问她作业的事情,“我有一些数学笔记,做得不好,你拿去看看也可以帮我订正一下。”
司弦之所以说到学校里的事情,主要是想将话题带到大块头和他隔壁班男友的事情,她想让大块头注意一下开学那段时间,两个又各怀心事地沉默了一会儿。
“你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我能帮到的绝不含糊。”等出门的时候,大块头拍了拍胸脯仗义地说着,司弦笑了笑答好。这个取向话题,真是很难扯到,很敏感。
离镇子还是一段距离,公路还是铺修,就算通车了司弦也坐不起。司弦烤了一些馍馍,装了一大壶水放在布袋里就去镇子上了。天气还不错,吹过来的风也没那么刮脸,司弦疾步走着身上也热乎,脚程快的话晚上就能到。现在的身体虽然有些东倒西歪的营养不良,但好在精力充沛,要换做二十年后的自己肯定走这么一段下来吃不消。走出一个村又一个村,爬了一座又一座的山,鞋子有些磨损硌脚,鞋垫纳得不厚实。等到黄昏的时候天气有些冷下来了,司弦只觉得身子有些冷飕飕的,歇脚的时候看鞋底有些脱线,她咬了口硬梆梆的馍馍,和着冷水咽下去,身上便出了些热汗。
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循着记忆东碰西撞了好几家,在打听下终于找到了继父家。继父家又贴了新对联,挂着小红灯笼,继父做了点小生意,想必去年生意做得不错。母亲对她的到来还是挺讶异的,看着她裤子的泥迹背过脸去擦了擦眼角,就让她进来。继父在之前就和亡妻有三个孩子,后来又生了两个孩子。大的孩子给司弦并没有好脸色,小的在继父身后好奇地探头,司弦礼貌地和继父打完招呼,母亲便让继父去后屋洗碗。
“要来怎么不和妈说声?”
“不就打你个措手不及呗!”大的孩子没好气地耸了耸肩膀,“这不要开学了,问咱爸讨钱来了。”
“按法律关系,你要叫我一声姐姐,我也不同你吵。”司弦上辈子可没少受这家人的气,这辈子当然见怪不怪了。“妈,我过来给你和叔叔拜个年。”
“难得你有这份心。”母亲似乎有些讶异司弦的变化,去年回村里她这个女儿还闭门不愿意见她。“你叔叔也去后屋了,我让他给你烧点菜和热水,泡泡脚吃点饭,让身上暖和暖和。”
“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嗨!你还真当这儿是你家了?”大的瞪着司弦。
“谢谢妹妹款待。”
“我才不是你妹,我姓周你姓司,你搞清楚!?”
“我晓得了,周妹妹。”
“我爸真是亏了!买大送小是吧?”
司弦记得上辈子听到这话,直接和这个出口不逊的继女厮打在了一起。这辈子她可没那么好被激着,恶人自有恶人磨,上辈子这个继女跟一个大她两轮的男人跑了,大着肚子就被婆家赶了回来。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对她有些可怜起来,她当然记得她那时候把自个儿子拼命往她公司塞的样子,甚至不惜让母亲来求自己。后来也是资钧甯让她的儿子去她的单位,这件事才算消停下来。司弦和她亲戚的关系一直都很尖锐,一向都是资钧甯从中调和才没闹得那么难看。经过穷苦的年代,看清这些人嘴脸的司弦,对他们从来不会有温情可言。毕竟那时候她过得太辛苦了,吃不饱饭穿不上一件像样的内衣,敏感多疑的成长起来,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敌意。
第11章 赚钱
在母亲家的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不用担心伸脚被子够不到,也不会半夜饿得爬起来喝冷水。第二天鸡打鸣,司弦就跟着起来了,隔壁床有血缘没血缘的弟弟妹妹们还在熟睡。母亲在扫院子,继父在准备出摊,最大的姑娘打哈欠在帮衬,看到司弦没好脸色的别开脸。司弦给继父继妹问好,然后也拿着簸箕帮母亲扫院子,母亲虽然还不到四十岁,双手就因长期劳作生出了厚厚的老茧,母亲在她小学的时候就改嫁了。那时候都要生活,司弦长大后也不怪母亲。母亲或许有愧疚吧,继父酗酒前对她母亲还算不错。继父酗酒好像就是生意上跌了个大跟头,自己的儿女又不争气,酒一上头就开始骂骂咧咧,甚至动了一两回手,没给他多动手的机会就患了胃癌。
还不到六点,继父就推着小推车哐啷哐啷出了门,跟着去的还有大的那个姑娘周芬。母亲洗了洗手开始准备起早饭,母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上辈子的自己之所以很少来母亲这里,也有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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