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陛下也降不服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心思?”天帝鼻子里哼出一声,林浪天的头更低了,身子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见他如此不堪,天帝心头愈加恼怒,偏生他相中的苗子,又是那般棘手。
这般好的,叫他碰上了,总归是舍不得放手的,更何况现下正是缺人的时候,万一被别人抢去了,他定然又会恼上几百年。
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这好苗子...
想到这,天帝忽然身子一僵,又很快缓和下来,目光却变得阴鸷起来。
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又怎能便宜了他人?
林浪天似是察觉到天帝的心境变化,虽是满头大汗,但那抹奸猾狠毒的笑却已经挂上了嘴角。
那日温涯一剑败他,令他蒙羞不甘,更何况,晏寻风那个女人,竟然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他有什么比不过那个南天门看门的家伙?
而他,可是晏寻风喜欢了这般多年的人,虽然当初是他有些花心,幽会之事被晏寻风捉了个现行,但他就不信,他会比不过温涯!
“好了,你也别不服气。”天帝拆穿他的心思,淡淡道:“若是再有甚么事,温涯,她躲不掉的。”
恭送天帝远去,林浪天双拳捏紧,阴笑出声。
“温涯,你是不是恼了?”晏寻风与温涯并肩坐在南天门下边的台阶上,小心的打量她的脸色,开口问道。
温涯奇怪的看她一眼,道:“不曾啊。”
大呆子不会说谎,她既然说不恼,那定然是不恼的。
晏寻风放下心来,忽然感觉一股热气喷洒在自己背后的脖颈间,吓得回头一看。
“你就是你当初抱回来的那个...养不活的吗?”
大白站在她俩背后,正低下头来,好奇的看着晏寻风,再嗅了嗅她的味道。
“温涯...我对动物过敏。”晏寻风把大白的脑袋推到一边,十分嫌弃的说道。
“大白,看门。”温涯摸了摸那颗大脑袋,柔声道。
大白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这才去台阶上,趴在那儿,一边打盹,一边看门。
“它小时候那般小,你为甚叫大白?”
“我希望它能长得大大的啊。”温涯煞有其事的给她解释。
晏寻风无言以对。
随后她一拍脑袋,想起来一事,赶忙从怀里取出一株奇异的小草,放在温涯面前,道:“你的情种。”
可温涯根本没看一眼,反而是捉住她的手,盯着她雪白的手臂上那一道痕迹颇深的剑伤,覆手上去。
淡如烟丝的仙气一点点攀上伤口,不到一会,已是看不出一点痕迹。
“好了。”她反复看了好几遭,才放下晏寻风的手,平静道。
忽然,有水滴在她的手背之上,温热的,很快滑落下去,紧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滴落下来。
她怔怔的抬起头,发现晏寻风眼里全是泪花。
她一下子慌了神,手抬到半空却停住了,手足无措的,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这般感觉。
又好像,以前也有过...
有过吗...
模糊不清的断片涌入脑中,她尝试去捉住,去看清,却只是徒劳。
也不知过了多久,晏寻风的双眼都哭得通红,一只手才轻轻拂开了她眼角的泪,声音温柔低缓,“别哭了。”
她看见,那个大呆子,居然一脸无奈又心疼的安慰自己。
“呜呜呜!温涯...”
“再哭,明年就干旱了。”
“不...不会...我只管干旱,不管降雨。”她哭得稀里哗啦,抱着温涯,头枕在并不宽厚的肩膀上,抽抽搭搭的辩解道。
温涯抬起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笑道:“知道了。”
好不容易哭完,她又将情种递到温涯面前,哽咽道:“你的情种,不要吗?”
那株小草随风摇摆,好似随时要随风而去。
温涯看看她,又盯了会情种,眼里晃过犹豫,最后又坚定下来,她笑着揉了揉晏寻风的头,道:“不用了。”
我若那拿了,那你岂不是要被天帝重罚。
况且,他即便拔了又如何,只要根在我这,终有一天能再长出来的。
她站起身来,望着滚滚云烟,嘴角扬起的笑比朝阳还亮几分。
晏寻风就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看着她被风撩起的发丝,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看着她被朝阳染成一片金色的那张笑脸。
看几百年也不会腻。
她这般想着,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从那天开始,温涯就好像发生了某种转变,很微妙,且不易觉察,就像一株小草慢慢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天天看着她的人,自然是没有甚么太大的感触。
天帝也开始委派她愈来愈多的任务,那些任务大多都是危险而艰难的,一去便是许久见不到人影,百年时光,她踏遍了凡尘各地,甚至在九幽黄泉也是常客。
任谁也能发现,她身手不凡,仙资卓越,是难得的人才。
就连晏寻风也觉得,温涯那份自在洒脱,遨游三界的气魄,是天界无一人有的。
毕竟在这里,天帝为尊,无人敢不敬。
她很怕有朝一日,温涯若是与天帝起了冲突,那该如何。
天帝为一己私欲,拔了她的情种,清了她以往所有的记忆,这事,以温涯的性子,她不信她会隐忍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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