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株水仙踩了上去。
水仙是府内五姐最喜爱的,司檀也不傻,自然知晓她这是在五姐那里受了气,要来这里撒气的。
司檀除了爱听故事,便是喜爱园中草木。见她这么糟蹋,心里确不好过。这都是她一心一意照看、修剪的。被她这么一丢,可是心疼坏了。哪里还能记得母亲之前说得“要忍耐”。
“四姐在旁人院里受了气,就只敢在我院子横。你若真有本事,要么就别气,要么就在哪儿受得气,在哪讨回来了。你不敢讨自己的账,就要往我身上撒气。你当真以为我任你揉捏的受气包吗?”
司凝最讨厌旁人说她没本事。司檀这一句话算是戳到她的痛处,她撩起裙角就要扬手冲上前招呼。
“胆敢说我没本事?真是给了你几天好脸,你便以为我不敢动你了?”
司檀也不再怕她,扬起下巴迎着。“你欺我也非一两日,挨一巴掌我自是不怕。你若是想让父亲跟着没脸,尽管打吧。”
司凝扬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
她只觉得眼前的司檀可恶的很。看着那张脸,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就烈烈地烧起一把明旺旺的火光。
之前父亲明明答应了娘,要将司檀送进泾阳王府为妾。谁知宣平侯府会掺了进来,让父亲一夜之间改了主意。
真是好命!有了与宣平候府的这一纸聘书撑着,她如何能再像之前那般对她动手?
心中火势不退反增,却又是不能肆意发出。司凝恼极,就将目光转向了捂着肩头的卓焉身上。
主子打不得,就不信这奴婢还打不得。她轻声一哼,指着卓焉道:“香儿,给我抓住她。”
“是的,小姐。”香儿勾唇嗤笑,撸起袖子就朝着卓焉走去。
“你……不许过来。”
“不许?我还是劝你一句,别反抗了,待我家小姐撒了气,心情好了,自然是会放你一条生路的。”说着,香儿便张着双手,朝着卓焉两臂狠抓。
司檀自然知晓司凝接下来是要做什么。原先她是听人说过司凝如何处置府内奴婢的,又是掌嘴又是挨鞭子,有些直接就踩断了手。这院子偏远,平日没什么人来。且她又是主子,力气又大,卓焉哪里能反抗得了?
司檀冲上前去,“你不许动她!”
香儿根本不将司檀放在眼里,“奴婢还是劝七小姐有些眼色,要不这受苦的只能是自己。”说罢,便探手将卓焉拽了过来,耳光迅雷般甩了上去。
“你住手……”司檀挡在卓焉身前,顿时毛发直竖,像是只炸了毛的兔子。
“你再敢放肆,我定不再饶你!”
可香儿宛若未闻,步步紧逼上去。司凝也不在静等,亦是面露凶光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司檀护着卓焉瑟瑟颤颤向后退步,直到碰到园中桃树,退无可退。忽然触到一把滑滑的圆木。略一偏头,发觉是方才未收起的锄头。司檀咬牙定了定神,压下怦怦跃动的心跳声。她将身后的卓焉往一旁拉开些之后就一把抄起,闭眼胡乱抡了上去……
☆、不问缘由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香儿尖叫一声捂着脸缩在地上。
司凝素来蛮横,也是没少见过这样鲜血淋淋的场面。她睁目立在一侧,伸手指向司檀。面色狰狞,言厉声冽,大声叫嚷道:“你竟敢伤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香儿哭嚎着蜷缩一团,受伤的半边脸有殷红顺着指缝溢出,越来越多。
“哐当”一声,受了惊吓,司檀手中带血的锄头落了地,她动也不动地呆傻在原地。圆圆的脸蛋褪了血色,惨白异常。瞳孔睁大,眸色黯淡,且毫无光彩。
别说是伤人,她连厨娘杀鸡都不敢看的。平日里,她也就翻腾个花草,看些有趣的话本,哪里见过这些。卓焉自是知晓她被吓傻了。颤颤上前伸手捂上了司檀的眼睛。
“小姐,别看了。”
温热水汽溢出,顺着卓焉的指缝滚落下来。好半天才回神的司檀,扑在卓焉身上地就抖着肩膀大哭了起来。
“卓焉,我怕……”
司凝卷起两袖子就提步上前,揪起司檀的衣裙将她拽了出来,她怒目狠睁,直视着司檀花白的脸,细声厉言道:“你伤了我的人,竟还有脸哭?”
说罢,一手拽着司檀的衣领,一手高高扬起就要朝着她脸上挥去。
“住手!”
巴掌未落下,司檀花着张圆润小脸。开合的清眸通红,带着几分呆滞。牙咬唇瓣,脸色如土。
院外闻声赶来的司融,一进了门便瞧见满地的狼藉,和正嚣张跋扈扬手打人的司凝。他面色一横,道:“都在闹什么?”
司凝立马收了手,很是乖顺地跪在地上,“父亲,七妹妹打伤了女儿的婢子,现在躺在地上流血不止,女儿劝也劝不住,还好父亲赶来了。”
“不、不是的!”
司檀想要出言,却在望向司融立起的双眉时忽然蔫儿了下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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