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闻言眉头就微拢得起来,只是她尚未来得及说话,李煜宸就大步过来将她扣入了怀里。
只听得他冷声道:“她要是进了魇族,就是个死!本君的女人永远都只得云晏一个!”
李煜宸这话一出,药姥与药素素都被震得一愣。
司璇玑见这孙女婿极是护着她家孙女儿的样子,心底却是忍不住有了赞许。
她由一开始就没正眼瞧过魇阎,此时听他说要让那药素素当二夫人的话,就抬眼朝他望过去,原本是要说两句嘲讽之语。
却在见得他绝美的容颜之上,曾经那一对泼墨似的眉毛已尽是霜华之时,神色微顿得下来。
他……即连那一头曾经黑亮得如绸缎的披肩墨发,也全然成了白色,她忍不住有些心酸。
那年,她给他得了眼疾的双目敷药,那布条绕至他脑后,给打上结之时,她指端就曾不小心碰到过他那墨黑而暖手的发丝,当时,她也尝试过年少无知之时的心跳如雷……
早在没救起他之前,她就在一些名望大族举办的筵席上远远见过这位未来的魇君,谪仙风华,如皎皎明月,风度凌然,让她忍不住偷看了许多次。
每一次见过,她回去之后都会回想他的这个样子
这一次,她碰巧撞见他练功走火入魔坠落深潭,心里焦急,不顾自己当时内力不足,也跳下去拼尽全力将他救得回来。
他昏迷了过去,她仔细照料了他许多天,心里一直就泛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然而,因为她当时为家族试药,口不能言,也没能与他说上什么话。
原本是要为他拆完眼部覆盖着的药才走的,但是她身上的药发作了,只能先回司家去解药效。
不过三五天,待她再要折返那小木屋,匆匆来至小木屋后边的一片树林处,却就透过枝叶繁茂的空隙,见得药芷与他并肩双双从那小木屋里出来。
二人有说有笑相处甚好的模样,尤其是药芷,脸上还有抹娇羞神色,她顿时就怔呆住,心里酸涩难忍起来。
药芷与他,是原本的旧相识,还是在她之后,他才与她有的相遇?
她不知道,也不想再问,她只知道,他对着那药芷笑得好温柔,二人言行举止之间还极是亲昵。
她更是知道,她对他的那些心跳,此刻已是生生被她痛苦的逼停了。
直到许多许多年后,她才听闻有流言,魇阎对药姥的喜爱,是因为最初药姥从桃花潭里救了他,并给他治了眼疾。
然而那时,他已又有另外的妻女,他的夫人却不是药芷,也听闻他在两个女人之间纠葛着。
而她,到底是经不住心伤,在一次上山采药之时,因为情绪恍惚被毒蛇咬伤,正好被大凉朝那边的护国公林士政救起。
他对她呵护有加,疼爱体贴,从此,她淡了心中所有的****,嫁与林士政,相夫教子,过起平静无波的淡然日子。
因为司家遇难,逐渐遁世,而她也厌倦了江湖俗事,一直就特意隐姓埋名,是以护国公一直以为她不过就是那采药去卖的农家女而已。
她与护国公之间有感情吗?
有的,他给她的温暖呵护与亲情,她感念许多,然而,那青春年少时的心跳,却早已是遥不可及。
纵然如此,若不是她后来血逆遭遇了闭气,她是一定会陪伴着他与孩子们走完这一生的。
可是,在她闭气醒转,又忘事十几年之后,女儿也已不在人世,那一段在大凉生儿育女的日子,就如隔世发生过的事一般,她再也没勇气回去。
那一段似乎就已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然而此时,不过正面望得这魇阎一眼,她枯寂的心竟又泛起了异样。
她连忙就撇过了首,冷声与他道:“二夫人?在你眼里,感情就是那么不值一提,随意可以塞女人进来的吗?”
魇阎眼眸之间,那危险光芒更是盛燃,这个女人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话竟是在隐隐质问他情感忠贞之事!
他从未与她有情,也没欠过她什么!
药姥却也是慌乱,就怕司璇玑一句不慎,就将是她把魇阎从那桃花潭里救起来的真相说出来。
要是她说了出来,虽然这么些年,魇阎与她早已培养有那深厚的感情,她也怕他会多想。
她神色防备着,就想着她要是敢说,她就直接反咬她不安好心胡言乱语,凭着魇阎与她多年的情分,不可能就会偏向信她。
司璇玑见魇阎一副不曾欠她,理直气壮似的样子,彻底不想再自己一个人担着了!
也不想他再被药芷蒙骗,百年后都不会知得当年真相。
她声音轻缓不已,“安心,明天就会好。”
这短短的一句话,不仅药姥与药素素听得不知所然,即连云晏与李煜宸也是,齐齐望向了这边来。
魇阎却是整个人僵住了。
好片刻之后,他才感觉到手掌心那里又隐隐起了那异样的感觉,那一笔一画,她指尖轻快在他掌心划过,他终其一生也没法忘记,“安心,明天就会好。”
是阿芷最初给他的话,让他温暖而安心,每每想起这些,他都想着,一定要待阿芷好。
可是,这司璇玑为何会说这一句。
她无端端的突然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阿芷与他之间的这句话,她是如何得知的?阿芷莫非曾经与她提起过?
司璇玑见他眉头拧起,似乎仍是想不明白,一心还以为是那药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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