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鲛觉得这是告白,并且排演了无数次。
他鼓起了所有勇气,做了太多的准备来面对那个大大咧咧的斗哥,可是却没有丁点准备去面对那个瘸了双腿,瞎了眼,脸上扭曲着一道丑陋伤疤的章纪斗。
明明他只是出去跑个任务的事儿,怎么就成了这样了,明明只是两年多的时间,连三年都不到,怎么他心心念的斗哥就成了那个瘫在塌上闭目落泪,连呼吸都轻微像是要马上消失的女子了……
周遭人往,鬼鲛走到了斗哥身边,他伸手抹去那眼角的泪,很烫,泪划过污脏脸颊的时候,留下一道水润痕迹,鬼鲛开始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斗哥是瞎子,她看不到来到身前的人是谁,更不知道站在她床边的是红云黑袍。
“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晓的大人们回来了?”
声音很软也很虚。斗哥不是一直都醒着的,她是被周边的人吵醒的,断腿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可能没多少时间了,偶尔会睡着,很沉很沉的睡着,偶尔会整日整夜的醒不来,头很痛,身上也很痛,她骗香磷她们说她这几天是情绪生理期,本能的想睡觉。可是不管是香磷她们还是她都知道……
是回来了,可是回来的太晚了。
鬼鲛想,他给斗哥擦干净了眼泪,可是这些泪像擦不完一样,然后斗哥开始急,因为这无声的来人,因为这让她多少感觉到了丁点温暖的手掌。
“你说话啊……我看不见,大家是不是回来了,豆豆是不是也回来了,他是不是回来了?”
这是一声质问,而后斗哥的手茫然的抓住了鬼鲛的衣服,再开口的时候是那种说服自己的坚定。
“他一定回来了,他说他会活着回来的,肯定会回来的,鬼鲛大人一定会回来……”
鬼鲛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原本以为能抗住那些快要爆发的什么的东西,像往常一样,直面斗哥的玩玩闹闹,像往常一样做着哥们间的互动,可是现在他发现他真的做不到。他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把女人抱在怀里的冲动,他无法遏制,用任何方法都无法遏制。
所以鬼鲛不克制了,他伸手将那位他担心,为他落泪的女子抱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让她感受着身上的温度,让她停下那让他着难受的关心。
斗哥,你都这样了还在担心着我的死活,可是我却连保护你都没做到。
“斗哥,我回来了。”
开口的时候,是鬼鲛自己都不相信的哽咽,正如那滴鲨鱼的泪。
“豆豆……”
这个温暖而又无比宽阔的胸膛,这颗跳动而又充满力量的心脏。
斗哥伸出了手,摸到了鬼鲛的脸侧,缓慢划过的时候,是轻声细数。
“一,二,三……真的是豆豆,豆豆你说你有三文鳃,我记住了……”
斗哥说,呜咽出声。
鬼鲛开始难受,他是钢铁直男,不懂儿女柔情,斗哥呜咽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叫心疼,也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心口泛酸什么的,其实都没有,他一没受伤,二没查克拉耗尽,没有那种全身都无力下陷感,更没有那种窒息的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他就是觉得难受,没来由的难受,像是刚刚他强忍着不按照本能把斗哥抱住一样,像是身体里多了一只水母,那水母在他的胸膛里游来游去,鼓鼓涨涨的,难受的不得了,出不来进不去的不舒服。
可是现在他身体没有医疗水母,他只是听到了斗哥的哽咽,看到了斗哥的眼泪。
“是我,我回来了,豆豆什么事儿都没有。”
鬼鲛说,他不哽咽了,鲨鱼是不应该有眼泪的,但是鲨鱼能难受,名为干柿鬼鲛的这条鲨鱼现在就难受的不得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去杀戮,去撕咬,去伤害那些把斗哥变成这样的人,去屠尽那些让斗哥受尽苦楚的人。但是鬼鲛不想这样,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抱着斗哥,确认她还在,听她说话,听她笑,听她喊豆豆。
可是斗哥没笑,斗哥哭了。
鲨鱼更难受了。
“你回来了你不出声你,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知道我瞎你还不早说呜呜……你神经病啊你……呜呜呜……”
鬼鲛眼睛发干,鼻子开始发酸,他这条鲨鱼上岸太久了,需要水。
“对不起,我就是想吓你一跳来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了;
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鬼鲛打开了关于对不起的开关,而后是关于斗哥的循环。
“呜呜,是我对不起你,你的宝贝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晴子,大家,豆豆,对不起,呜呜……都死了,对不起……呜呜……晴子死在我面前,呜呜呜她把孩子给我……呜呜豆豆……我没保护好……呜呜爆炸了……我没保护好呜呜……豆豆对不起……小白死了……呜呜对不起豆豆……对不起……呜呜……”
斗哥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次伤害中掉过一滴泪,正如斗哥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曾经被人托付过一个孩子,而现在被留下来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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