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不要说了,大伯父对我们很好。」
「那将来妳得十倍百倍的还给崔家……」嬉媛话说至一半,又勐烈咳了起来,慌得今英连忙起身。
「母亲您先不要说话,我去煮点小米粥给您喝,喝完后您会觉得身体舒服些。」
望着今英那匆匆离去的瘦小身影,嬉媛顿时感到喉头一阵哽咽。这麽懂事又聪明的孩子,将来的命运会是如何?如果有天她真的不在今英身边了,这孩子又会变得怎样呢?
因为今英太聪明,所以她总用最严苛的标准要求着,深怕这孩子一不小心就走上了岔路。但也因为这样,今英养成了稳重内敛的性格,尤其在良述去世、她又病倒之后,今英比以前更沉默了……
如果她真的走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明白这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網上看了許久,沒看到滿意的,自己動筆快多了。==
河什麼蟹的最難吃了~
第2章第二章
或许是太过劳累,嬉媛这一卧病竟足足躺了两年,且身体状况愈来愈差。若不是挂心唯一的女儿,恐怕早撑不到此时。今英心底也朦朦胧胧有个底,只表现得更加乖巧,不让母~亲烦心。
但崔家的仆人见此颓势无油可偕,竟不理会崔判述交代,放这母女二人在后院自生自灭。所幸今英向来吃苦惯了,做些杂事还难不倒她,嬉媛亦不愿与人计较这些事情,本是寄人篱下便无理由要求更多,何况崔判述为了她的病也没少过汤药,只是苦了今英要每天熬药给她喝。
而嬉媛之所以还拖着这破/身子,就是为了看女儿一点一滴地出落得伶俐剔透。这两年间今英长高了不少,不再是乍来时那瘦弱模样,举止也逐渐染上崔家的大家风范。
只是有时今英的眼神会显得迷离,除了看顾她外总是望向窗外的一片蓝天,今英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那逐渐属于她无法知道的世界了。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书帖上的〈黍离〉诗字迹端正,今英一笔一划耐心抄写,偶尔静静凝视眼前深沉的墨色,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把〈黍离〉念得如此抑鬱顿挫,豪气丛生。她听得出他有满腹的志向,她更打听出他的名字──闵政浩。
今英敛起眼,这个名字她只敢在心底默念着。如同她总故意在某个时刻『凑巧』去找大伯父拿药,默默地躲在云母屏风后听大伯父与当朝的闵大臣之间辩论,偶尔听见闵政浩插上一两句话,都是极有见地的。
闵政浩可以谈诗,亦懂作画,对经商之道更不含煳,任何人都会知道他的出色。只是他神态之间总有股鬱鬱难伸之气,就如她今天在屏风后听见闵政浩吟起〈黍离〉,当场顶撞自己的父亲和她的大伯父。
谓我何求?她想起闵政浩念到此句时低沉的眉宇,也悄悄窜上了自己眉间。
如果有朝一日能与他正眼相对,她一定要问闵政浩,他想求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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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大门外,奴仆悄悄将门外灯笼罩上一层红纱套,隐隐透露出低调的奢华,今日是御膳房最高尚宫返回崔府的圣恩日子。在外人难以窥见的宅第内,早已大肆张灯结綵。
崔判述立在厅内一旁,对着上/位的中年女子恭敬福了个安。「姑母辛苦了。」
中年女子精緻的眉眼,到此时才微微露出笑意。「你年纪轻轻就要维持崔氏商誉,也不容易啊。」
「这一切也全靠姑母帮忙。」崔判述从怀裡拿出一本帐册递上。「这是最近和崔氏商团来往的交易名单,我们已成功笼络朝中多数大臣……」
见着姑母与哥哥热切讨论着,崔成琴找了个理由借机离席。走在漫无尽头的漆黑长廊,再过几年,自己也要承担如今这厅裡面所商议的一切啊!那麽是否能让她再保有几年的纯真?虽然从害死明伊的那刻起,她的人生就已沾染了洗也洗不去的污点……
「怎麽会有人用热水煮粥?」
「像她那样用小瓮熬粥要多久?这也太花功夫。」
「管得着?反正不是叫我们动手就好。」
小门外仆人的议论,吸引了崔成琴注意。现在未过晌午,姑母与哥哥也不知商讨大事至何时,厨房裡头怎会有人?
走近一看,崔成琴才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边上忙碌着。
小炉子上正滚起沸水,有个孩子正蹲在一旁搧火,另一手搅着瓮裡的粥。那脸上的诚心与专注,虔诚地令崔成琴忘了自己刚才的悲伤,只是注视着那小瓮──
闻到粥的香味,今英停下搅动,连忙进厨房拿了块布将小瓮抱起,将米粥倒入陶碗中。除了液体流动的声音,她还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妳在这裡做什麽?」
面对由头顶上传来的质问,今英并未即刻回答,仍专注在手上捧着的小瓮。
「一般不是都用冷水煮粥吗?为什麽妳要先把水烧开?」
「水滚后再放米,煮出来的米粒咬下去口感特别好,煮的时候也不会煳底。」
「这方法是谁教妳的?」
「没有人教我。」
「妳叫什麽名字?」
直待事情做完,今英才抬头看向来人。对方衣饰的缛丽让她心底暗暗吓了一跳,却也不忘该有的礼节,同时思索着崔家何时多出这麽一位华贵的夫人?「我叫崔今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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