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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钦讥笑道:“为了找这批金条,这些年来,各方力量寻遍了上海滩每一个角落,差点掘地三尺,然而十来年过去,这堆金条的下落始终成谜。”
“你们怀疑金条藏在这几所闹鬼的洋房里?”
贺云钦笑了笑:“沪上近年来谣传闹鬼的洋房就这么几所,我起初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从白海立和史春丽的死来看,显然有人对这个说法坚信不疑,头些年,为免金条还未挖出来就遭了毒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今年战事南侵,沪上军防吃紧,自然又有人记起这批金条的下落,一方人马要用其来救国救民,另一方人马要用其来卖国牟利,各方势力伺机而动,所以洋房才接连死人。”
红豆听了这番话,何止惊讶,简直震撼,不怪贺云钦从不让她过问洋房的事,原来这件事早已跳脱寻常人的掌控范围,根本是一场凶残至极的逐利游戏。
错愕之余,她愈发好奇,如果这人真认识舅妈,也不知以什么身份进行蛰伏?想来极平凡,因为哪怕舅妈为此差点丢了性命,依然没怀疑到那人头上。
再看贺云钦,他神情轻松,直如跟她闲聊家常。
贺云钦看出她的不安,皱眉道:“你看看你,你非要问,问了又担心。”
红豆摆摆手,承认自己仍有些发懵:“你、你先让我好好理一理。”
不知为何,也许是出于对贺云钦能力的信任,她不安归不安,并不见得多恐惧。
这时贺公馆到了,贺云钦停好车,望着红豆,故意拿话打岔道:“红豆,你这两日有点怪。”
她纳闷道:“怎么了?”
贺云钦摸摸下巴,粲然一笑:“更懒了,也更胖了。”
“贺云钦!”红豆哭笑不得,“我都担心死了,你还有闲心取笑我。”
突然有名下人笑着迎上来道:“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总算回来了,四小姐在房里等你们,有话要跟你们说,太太也在。”
第87章
红豆拉高贺云钦的袖子, 低头看他的腕表。十一点了,贺太太也就罢了,贺竹筠身体羸弱,鲜少有深夜还未歇下的时候。
看来是有急事要同他们商量。
到了四妹房间,贺云钦习惯性地先敲敲门, 听里头不知谁应了一声, 这才推门而入。
才十一月, 屋角的小壁炉已经生了火, 一进门便有一股裹着馨香的暖意拂面而来。
贺竹筠身上还是白日那套洋装, 脚上倒换了双水粉色软缎拖鞋,整个人伏在床上,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母亲说话, 听到兄嫂来了,并未回头。
贺太太歪靠着荷色天鹅丝绒沙发,身上妆饰皆在,獭绒披肩,墨绿色蜜绒旗袍,手边搁着一碗未动的燕窝粥,表情恬和。
贺云钦回身关上门, 讶道:“妈, 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贺太太不理儿子, 只关切地问红豆:“听说舅太太在学校里被刺伤了?”
红豆挨着婆母坐下, 点点头:“人刚送到诊所, 舅妈吓得不轻,伤口做了缝合,好在未伤到要害,休息几日就无大碍了。”
贺太太拍拍胸脯,心有余悸:“没事就好,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
“王探长他们正在查,不过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线索。”
贺太太道:“明早我让余管事备一份礼给舅太太送去。出了这事,话剧怕是演不下去了,也好,现在外头不太平,你和竹筠晚上少出去走动。”
红豆笑着未接话。局势一天比一天差,同学们满怀爱国之情,然而囿于学生身份,明面上能做得委实有限。除了传统的剧目,剧社常编些新话剧,目的无非是痛骂侵略者、讥讽卖国贼,台词预先经过润色,编排得极用心,渐渐的,名气在上海几所大学里传开,每逢学校开新戏,前来观看的观众不在少数,其中不乏社会各界人士。
遇到风声紧的时候,免不了会有人来捣乱。学生们经过这一两年的锤炼,早已处变不惊了,今晚这样的事虽然少见,但也不至于吓得关闭社团。
她不便反驳婆母,只得笑道:“母亲说得是,正好这幕戏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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