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
但是这个大舅哥欺人太甚,先是因为村里的一个跛脚老光棍在当时肯下三千块钱的彩礼,三千块钱在那时候的农村可以算是巨款了,这大舅哥为这这笔钱就要把自己的妹子嫁给那个老光棍。
周家平跟潘美凤是自由恋爱,当然是抵死不从,但是因为周家平拿不出这三千彩礼,潘美凤的亲哥明里暗里都针对他,找人打过他好几回,每次见面也都是恶言相向。
周家平从师范毕业以后分配到了老师的工作,潘家才松口,他这才如愿抱得美人归。
结婚第一年,他那个大舅哥就借走了他所有积蓄,至今一分钱也没有还。
如果仅仅是钱倒也罢了,偏偏他娶的那门媳妇那叫一个刁蛮,潘美凤一回娘家,就故意找茬对她非打即骂,潘美凤也不是个好惹的,可她一旦回手,潘美凤亲哥就会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钻出来替自己的老婆出头。
而潘美凤的娘家也只知道劝她忍让,久而久之,潘美凤意识到自己的娘家是靠不住的。后来,潘美凤就干脆断了跟亲哥哥的来往。
最后一次接触就是几年前她嫂子好不容易怀孕,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潘美凤在周家平的劝说下还是拎了鸡鸭肉蛋奶等东西来到医院。
却连病房门都没有进。
她嫂子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进门后会冲撞她儿子的福气,于是把东西收了以后,就勒令她赶紧回去。
还是潘美凤亲娘觉得她可怜,把侄子偷偷抱出来让她抱了下。
他们镇子上有习俗,如果娘家嫂子生了孩子,做姑子的没有抱上,就是娘家要把这出嫁的闺女扫地出门了。
潘美凤是一路哭着回去的,然后,两家人就算彻底断绝了往来,潘美凤也再也没提过自己这个亲哥哥。
现在她却主动提起了自己的亲哥哥,周家平一边扒饭一边问:“出事了?”
潘美凤点了点头,“我哥在厂子里的时候,被钢架给砸断了腿,厂子原本好好的,结果一个大老板跑了,就赔进去了,整个身家都赔了个精光。现在他们卖了省城里的房子,又回老家来了,我妈叫我回家去看一眼。”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也可以想象,这几个月里,她哥那个自矜富贵的家里,出了多大的事。
说是去看,其实言下之意就是让潘美凤在她亲哥困难的时候给他送钱去,可当初潘美凤困难的时候,怎么不见家里想起她这个闺女了?
潘美凤有些气闷,死犟着没登门。
周善听着听着却留了个心眼。
从她娘……不对,是妈妈,现在也真是奇怪,好好的娘不许她们小辈喊,非要叫妈这种怪模怪样的称呼。
闲话不提,从潘美凤的话里,周善可以听出,她那个大舅舅,原本是一帆风顺,最近几个月才出了事,而且一出事就是溃败之象。
她又想起了自家门口设的坎阵,跟父母被人调换的命格。
能够在周家设坎阵的,必定不会是什么陌生人,至少可以肯定是有过登门来往的。
坎阵一破,原先得益的人现在就要遭受反噬,而她那个便宜舅舅,不就是恰好在坎阵破了以后才出的事?
第5章
中午,周家平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回来,刚进家门看到周善气定神闲的小模样就乐了。
周善把家里上坟时烧剩的那袋东西都拖了出来,正拿了根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毛笔,把朱砂和入硫磺兑水调匀,严肃端方地在黄纸上画着什么。她画得入了迷,周家平进门的声音都没听见,满头大汗,脸上更是沾满了朱砂,红艳艳一片,看起来就像只小花猫。
周家平凑过去看她煞有介事地站在那笔走龙蛇,再看着黄纸上被画出的痕迹,“鬼画符呢这是。”
周善不慌不忙地提气落定,将将在黄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她确实是在画符。
画符对于材料其实也是有极高的要求的,要上等朱砂、硫磺,用什么样的水都异常苛刻,有些符还要加入不同的动物血。更不要说符纸,须得用专门的桃木浆黄符纸才能达到“开运化煞”的最好功效。
但是眼下没有条件,她也不可能央求父母给她去买桃木浆黄符纸,只能用黄色草纸暂代一下了。
这黄色草纸脆且薄,而且吃不住朱砂,用剪裁成符纸大小的草纸制出的符可以说是相当粗糙了。不过只用个一两次的话还是可以的。
周家平看着这上面奇异的朱砂符文,终于开始疑惑,“你这个是在哪学的?”
他本来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子胡乱画画的玩意儿,谁能想到,他从这草纸上似乎看出无穷的韵味,而且运笔老道,不像个毛笔初学者所画。
周善说起谎来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李叔叔家里的电视就是这样演的。”
院子里的四户人家,就只有李水生家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潘美凤跟李水生的老婆关系不错,所以偶尔会带着孩子到他家去看电视。
周家平相信了她的说辞,把她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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