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这个废物!”昭贵姬一掌击在案上,“本宫有心提拔她,这样不争气。”
且歌惊惧未定,心有余悸道:“娘娘,幸而她嘴巴严,没有供出娘娘,要不然…”
“她不敢,”昭贵姬打断且歌的话,“她的父母亲族都在本宫手上,怎么敢胡言乱语?”
且歌忿忿道道:“这张氏实在难以掌控,难为她还做出一副乖顺样子!”
昭贵姬偏头看,缓缓移开眼珠,缓缓问道:“且歌,你说…这张氏那样乖顺,怎会不经本宫允许擅自行动?”
她兀自笑出来,扬起下巴,“好个柳安檀啊!本宫以为她是真傻,如今竟然有这样的心思了。”
且歌神色一震,“娘娘的意思是…这是元妃自导自演?”
昭贵姬又气又羞,嘲讽的笑了几声,“除了她还能有谁!让你送的手笺送去了么?”
“回娘娘,奴婢已经送过去了。写意姑娘并未多做言语,只等着贞慎夫人的意思了。”
昭贵姬点点头,在殿中缓缓踱步,“元妃既然知道了,那本宫也不必心慈手软。你去把冯簪叫来。”
安檀的一场戏做的颇有成效,宫嫔见之也愈发恭谨,也都收了那些歪心思。宫女内官也不敢有所怠慢,安檀倒是借此得了两天的清净。
奕澈过来看望便对安檀道:“宫中尚食不思其职,反而起了害人之心,为免宫中嫔妃惶恐,尚食一职便由你来择选,你本是三妃之首,也算不得僭越。”
安檀虽欲公允行事,但这件事上尹初温着实有功,自然更属意于她。
言及此处,安檀也是为着如玉的私心。安檀执着名册忖度着点了尹初温的姓名,如玉便连连称是。
安檀轻点着名册对如玉道:“一来这尹初温确有几分才华,医术了得,做个司药都是屈才了,本宫有意提拔,总不会埋没了。她既由本宫举荐,少不得要对宓秀宫上心,你身子也不好,本宫私心想着你能吃些精细,好好补一补。”
安檀的手指点在一个名字上,“最后一点么…韩司药降掌药,尹司药晋尚食,也好叫外人知道本宫赏罚分明。”
如玉在一旁温笑:“娘娘如今,愈发有主事的风范了。”
如此一来,司药司自然要提拔新人,贬罚旧人。尊卑更迭,更是让尚食局全全听命安檀,实为有利无害。
如玉尚食局一应报备递给安檀,安檀便感动道:“你劳心伤神,也终究是为了本宫。”
如玉如今自然志得意满,得封女官,自家主子又是陛下身边顶重要的人,人人见了都要敬称一句“温掌仪”。只是她的身子愈发不好,站得久了也冒出一层层虚汗,面色泛着病态的白,只怕还是那一包烈药伤了身的缘故。为此安檀心疼不已,大小琐事一律交由顾怜打理,如玉只是偶尔侍奉左右罢了。
而安檀,对少有的几日安宁格外珍惜,日日端着食盒往承光殿请安。奕澈也乐得见安檀,索性下旨,元妃无诏亦可面圣。论这随意进出承光殿的恩宠,安檀自然是后宫第一人。
这一日天光正好,安檀照例在建章宫前下娇,只是见了两抹身影。安檀定睛一看,竟是冯簪端着食盒站在那里和江海胜说话,不由冷笑连连。
江海胜道:“冯娘子,不是奴才不去,是皇上现下舞剑呢,实在分不开身见小主,小主请先回吧。”
冯簪的恩宠不盛,但也是连绵不断,几月之中连晋两级,本是宫女出身,如今比些许官宦女子都尊贵些。
冯簪待要说话,却看见安檀,转过身行了大礼道:“元妃娘娘长乐未央。”
安檀停下脚步,细细打量冯簪。冯簪穿了一席茶青色素缎暗纹交领半臂,下身是鹅黄色洒金抹胸,裙摆随着夏日闷热的风微摇,十分窈窕。
安檀一笑,也不叫起,只道:“冯娘子愈发尊贵了。”
冯簪低着头,声音却通透,“再尊贵也不能与元妃娘娘相较。”
“是么?”安檀不由冷笑,“华嫔与雅嫔之下便是冯娘子,连敏贵人都要甘拜下风,再过些时日,本宫瞧着这妃位合该你来坐了。”
冯簪一味跪着低着眼望地,道:“嫔妾鄙贱之身,不敢奢求一宫主位,只要能侍奉皇上身侧,便是莫大的福分。”
安檀呼吸一顿,一阵羞恼从脚底蹿了全身,拢在宽大袖口的手紧紧握拳。如玉看着冯簪,扶着安檀的手却微微用力,面上带着温笑,道:“娘娘,咱们进去吧,皇上要等的急了。”
安檀眉心一动,几分怒气已被内心的嘲弄冲散,叫句起,只道:“那就劳动冯娘子在这儿候一候,本宫自当为娘子美言几句。”
冯簪站起身来,矜持的笑笑:“嫔妾谢过娘娘的好意,只是皇上现下正习武,恐怕没有时间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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