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初夏刚刚到来,北方的气温完全回升了,让大明王朝加速灭亡的大瘟疫逐渐散去,但是战争的阴云还笼罩在整个黄河以北。
京畿平原一条宽阔的官道上,旌旗猎猎,前方的帅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吴”字,一队队关宁铁骑在华北大地上驰骋,尘土飞扬,后面的粮草和辎重缓缓而行。
为首的将领穿着白袍,大耳垂,高鼻粱,脸色富有光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警惕望着四方。仔细一看,他的鼻子稍有缺欠:他的鼻梁右高左低,中间有一条黑纹如丝,像是受过刀伤的痕迹——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平西王吴三桂。
吴应熊在大明京城的火炮厂研发各种火器,训练六万新禁军之时,就建议平西王吴三桂、定西王唐通、镇西王白广恩、镇南王姜瓖率军十二万,收复鲁东、晋北、豫南等地的大明故土。
吴应熊的计划,是趁着多尔衮的八旗军追杀李自成的大顺军时,猛攻这些地方的农民军,收回这些大明的疆土。
在作战中,吴三桂的辽东嫡系部队,表现得异常勇猛,很多地方的农民军望风而逃,这也在吴应熊的意料之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是吴应熊这穿越者具有的独特优势。
但是,即便吴应熊拥有超乎常人的远见,他对吴三桂这个人,还是看不透——历史上吴三桂这个人太复杂,做的事太矛盾:就比如,南明最后一位皇帝永历帝就是在缅甸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但吴三桂造反时的旗号,却是复明,要不是他病死,历史说不定会改写,而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写的。
吴应熊知道,吴三桂由于晚年反清,结果形象被极度丑化,无论满清王朝、明朝遗民、还是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的反抗组织,都对吴三桂没有任何好感。但如果抛开忠君就是爱国的陈腐论调,不拿封建lún_lǐ去评判,真实的吴三桂,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就是一头孤狼,丛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古稀藩王,每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都只为自己。
江山和美人,他为之战斗至死——这样的乱世枭雄,还是在朝廷**,文武百官认贼作父、汉奸百出的朝代,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年头,谁有资格扛着腐儒的道德大旗谩骂吴三桂?
在大明和满清几十年的交战中,无数的明朝将官降清了,洪承畴战败被俘,降了;祖大寿走投无路,二度降了;谋求生路,转而降清的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降了。但吴三桂在明亡之前,在明亡之时都没有投降,他始终为自己而战,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太多对崇祯忠心耿耿的督师和将领人头落地,在吴三桂之前,诸如威震辽东、统率过千军万马的熊廷弼、孙承宗、洪承畴、袁崇焕,大明一代骁将祖大寿、赵率教,他们的兄弟子侄都在辽东这军事战场上施展出他们纵横捭阖的才略。然而,结果呢,熊廷弼死了,孙承宗死了,袁崇焕死了,他们一个死得不仅冤,而且惨,连个全尸都没有,熊廷弼传首九边,孙承宗自缢而死,阖家四十余口全部遇难,袁崇焕被千刀万剐,这样的时代,这样的朝廷,凭什么要自己为之卖命?就凭腐儒们的一个忠字?所以,吴三桂只为自己而战,只为自己的家人而战,只为自己的家族而战,这一切便是他行事的全部逻辑!
对这一点,吴应熊是尊重的,毕竟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
要读懂吴三桂,确实不容易。而穿越成来的吴应熊,对吴三桂和辽东的吴氏一族,也多了一些了解:山海关外的辽东大地,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大明天下安危更系辽野——从山海关,经中后所,至宁远以东,抵锦州,北面一望丘陵、山岭,绵延不绝,林木繁茂,多飞禽走兽,虎、豹、野猪等猛兽,无时不出没林中深处。行猎是当地猎户的衣食之源,当地百姓独闯山林与百兽周旋,是故民风彪悍。
在辽东,不只是男人会骑马,女子也善骑,加鞭疾驰,姿态飘逸。与蒙古、女真人的冲突,养成了他们尚武精神,辽东铁骑特别能战斗。在同新兴的后金进行战争之初,明朝从江南调至辽东作战的军队,几乎每战必败,两度经略辽东的袁崇焕改用“以辽土养辽人,以辽人守辽土”之策,完全起用辽兵,不但顶住了后金的猛烈进攻,还连获大捷。
辽东的百姓,也把习武从军看成是他们自己的生活的一部分,吴家与许多辽东家庭一样,满门皆军。在几岁时,父亲吴襄就教吴三桂骑射,每天手不离箭,身不离鞍。舅父祖大寿也不时对他加以指教,带他出入军营。他得中武举后,取得了在军中任职的资格,开始了军事生涯。
崇祯五年,少年吴三桂为救父亲,闯入数万后金兵重围之中,以风驰电掣般速度向后金兵展开冲杀,连续射出两箭,后金兵应弦而倒。后金一员将官拥纛旗向他冲来。吴三桂迅即搭箭,用尽气力,一箭射中,这员将官从马上跌落下来。吴三桂急驰近前,下马割取首级。不料此人受重伤未死,他眼看吴三桂举刀之际,掏出随身的短刀奋力跃起,照准吴三桂面部刺来,吴三桂猝不及防,一刀砍中他的鼻梁,顿时血流如注。他顾不得伤口,手起刀落,将这个将官的头砍了下来,然后带领父亲和数百明兵冲围而出,后金兵怕中诱兵之计,并不敢追赶……吴三桂就是在这次战斗中,鼻子受到创伤面留下了轻微疤痕。
青年时,吴三桂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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