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此行随从不多不少,马夫家仆和侍卫加在一起约莫二三十人。其中有一部分是刘表给刘琮安排的亲随,但是更多的是蔡氏派遣的身边人。
荆北之地,本就是鱼米之乡钱粮富庶人口稠密之地。长时间的太平安乐,加上刘表在任上的兢兢业业,荆州的基础设施建设相当不错。基本上每个村寨之间都有完整的道路,而且其中大部分都能够两驾马车并行。就算是山川河丘之间的土路,也能让一架马车顺顺当当通行。
刘琮开始坐在车里不露面,等出了城,终于露出了些孩子的天性,开始拨开车窗窗帘,探出自己的小脑袋,打量着父亲治下的荆州乡土。
不过打量归打量,刘琮却是一直没表现出太强的好奇心。哪怕一路上看到了自己从没见过的农夫耕畜、采药人攀壁采药、渔人涉水叉鱼等景象,也只是开口问问坐在自己身旁的一个老仆人那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做,却是不曾要求停下马车去田野间贴近观看。
因为路途不曾耽误时间的原因,清晨出发,刘琮一行还不到晌午便过了沔水,到达了南漳司马徽住处。
此处沿河散布着几十余户农家,放眼望去并没有一座显眼的建筑,无一例外都是草堂泥庐。不过不等刘琮的随从去问司马徽住在哪里,便有一个正赶回家吃午饭的农夫高声喝道:“哪里来的贵客?可也是来寻司马先生的?那边靠山临水的新草庐便是司马先生的住处,今日司马先生歇业,你们径直去便可!”
说完这些,这农夫也不驻足多说,好似司空见惯了这些降身山水乡间拜访司马徽的客人,不等回谢,径直背着锄头,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回家去了。
刘琮小小的身躯朝着这个好心农夫离去的背影微微拜了一下,却是丝毫没有一点把自己当州牧公子的样子。只当是寻常人之间问路的正常答谢。
既然已经进了村落,再乘车未免不太方便,刘琮和车上的老仆人只分老幼,不分尊卑,互相挽着先后下了车。趁着这个时间,一名侍卫却是先行去那农夫指认的草庐,去探问情况。
这一处新修的草庐确实是司马徽新迁荆州的住处。原本袁澜是打算给司马徽起一座砖石宅院的,不过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的一句半开玩笑的话,却是完全打消了袁澜的打算。
“司马先生精通经学周易,敢问袁小姐此举,是否是想要考校一下司马先生在阴阳风水之学上的造诣?”
司马徽举家迁到荆州之后,受到了众多故交好友的热切迎接。应庞德公之邀,司马徽选址鹿门山下,与庞德公隔水相望建起家居草庐。除了每月去襄阳学宫两三次,再除却定期在草庐教授几位高徒,其余日子就在这乡野山水之间躬耕田园,一副自给自足的打算,小日子过得十分怡然自乐。
这名刘琮的侍从来到司马徽的田园的时候,却是正看见一位老农夫,正拿着锄头在那里松土挖坑。农夫身边还有一对屁颠颠的小孩子。那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的袖子和裤腿都挽起着,左手紧握一把菜种,右手挑拣分放。以一副极为认真的神色往老农掘开的小坑播放菜种。
还有一个约莫和刘琮大小年纪的小男孩,却是身着一身短衣,在另一边呼哧呼哧地提着一个小号水桶,不停地从院中的大水缸中舀水,手脚并用摇摇晃晃提到菜园,浇水在播放了菜种的土坑中。
小男孩提水并不稳当,小水桶的水在走动的时候摇晃的四溅,时常将水溅在小女孩和老农夫的衣服上,加上菜园里的泥土,三人身上都少不了泥巴。那老农一脸慈祥状,隔一段时间就笑呵呵的夸耀着男孩干活卖力,女孩做事认真,从不看一眼身上沾染的泥巴。至于小女孩,有时也是帮着小男孩浇水,每每总是先抹掉男孩脸上身上的泥渍,然后才抹掉自己身上的泥巴。
这副情景,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老农民带着孙儿搭理菜园,却是根本看不出来这和名动士林的经学大师司马徽有什么关联。
这名探路随从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不过他还是开口问道:“这儿是不是司马先生的家?”
老农夫还没有抬头回答,他旁边那个小男孩却是抢先答道:“没错,这儿就是!”
这侍从又看向那老农夫,那老农夫一脸和善的笑容,放下了锄头,正向着他微微点头。
这名侍从暗呼一声找对了,当即抖擞了一下身躯,振声问道:“那司马先生此刻是否在家?”
这回小男孩不再抢话了,反而和小女孩一脸的惊诧,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一般看着这名侍从的脸。
老农夫笑容不变,朝着这侍从,拄着锄头不急不缓地开口道:“吾就是司马徽。”
这下这名侍从的脸色变了,并不是变成那种有眼不识泰山的惊诧神色,而是变成了一副鄙夷至极的神情,听完老农夫的话,当即直接仰面大笑道:“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个锄地种菜的奴仆也敢自称水镜先生司马徽!哎哟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老农夫身旁的小男孩小女孩听见这话却是不干了,小女孩听见这侍从拿奴仆比喻嘲讽的笑话,小手指着这侍从憋红着脸,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边的小男孩不多说话,却是忽然提起了方才没有浇完水的小水桶,趁着这侍从仰天狂笑,冷不丁地直接朝着他脸上泼洒过去!
这侍从也是倒霉,没反应过来便淋了半身的浑水,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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