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像风起云涌,日升月落。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变黄,不知道婴儿,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齿,不知道……”
这是一部电影里的台词。当然,当这段台词独立于电影,而以文本的形式单独存在的时候,这些词句所能带来的渲染是如此的有限。不过幸好,我们所取的也并非是要借助这段台词,来为某些我们难以言喻的思考,进行恰如其分的阐释。
只是发现,在这段话语里,所透出的潜在意识,是那么的肯定,肯定树叶将会变黄,婴儿即将长出牙齿。即便不能确切到来的时间,但是却以如此的肯定,预料到了必然的可能。
固然,人世间的一切,活得长久,也便或多或少,会探寻到一定可循的规律。并将由此,在各自的世界,预判那些可能到来的结局。
周平远的无动于衷,是以最放任的姿态,验证性的,看待周牧的劣根性,他想看看一个孩童的顽劣在毫无节制的自由生发下,究竟是否成长为不可容忍的十恶不赦。这不是周平远的恶作剧,他在看待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十分严谨的,以他一贯的求知精神。
在这其中,周平远也在不知不觉中,潜意识的认定,周牧的未来,相对优秀而言,品行下滑才是他的成长主流。因而,他忽略了在儿童成长的必然进程中,那些偶然的成分,以及这偶然所能起到的作用。
杨慧文的出现,成了周牧人生里的一个重要契机。
中年、知识女性的柔和与典雅,很快便是那么融洽的步入这俩倔牛父子的生活里。
阴差阳错,专攻经济学的杨慧文在本该相夫教子的中年,却因为一场严重的意外事故,人生断崖陡然而现。曾经的家园,一度成为她不可逾越的生活剧痛。便索性屈从于未知,断掉所有的回忆,来到这样一座在当时看来还依然宁静安闲的三线城市,一边教书育人,一边抚慰心伤。
教职员工的单身公寓,本就不是如何宽敞。小楼斗室,仅可安身。即便周牧在这个知识群体里的表现,迥异于外面的张狂,是如此安静。
但那瘦小的身影,邋遢的形象,常常不合时令,不着边际的衣衫。总还是引起了杨慧文的特别关注。
很难说是哪一次的呼唤,一枚果糖,一块蛋糕。总之,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之间,形成了一种难得的亲密。
周平远自顾不暇,他也理解一个小孩在这样的群体里,本该得到的那种关爱。也不如何以为特别,偶尔见到自己的孩子,盘桓于杨慧文的斗室,总不过莞尔一笑。
周牧在杨慧文身上所寻找的是关于母性的温暖,但这样的温暖,又岂能真的抚平他内心戾气。他从杨慧文身上得到爱和疼惜,一面使他依赖于杨慧文,一面更让他痛苦的意识到,那些本该存在于他身上的人间温暖的莫名缺失。因而,这实质的效用,并不是心性变好,恰是各种竭斯底里的变本加厉。
杨慧文自从遭遇人生变故之后,本就清冷恬然的性格,愈发孤清寂静,闲暇的时光,也并不多热心于群体生活。一个研究社会科学的学者,自然在哲学的领域,总有一定的涉猎。逃脱唯物论的煌煌巨著,平实中,也倒是平添出几分离尘出世的缥缈之姿。
冯友兰先生早已说过,中国的哲学是既入世而又出世的。本着“皈依于宗教的精神,而非皈依于宗教本身”的意念。杨慧文一面广泛研究中国宗教、中国秦汉时期的哲学思想,一面身体力行,遍访宝刹名山。
好在西南,是这样的一个奇异世界,多民族文化及各时期代表文化迁移后的残存,如此多种多样,一面给了她丰富的研究实体,一面渐渐的,也成就了她随波逐流般的放任。
学校周边有一个空渡寺,寺因形而名。一条无名深溪,穿山越岭而来,在即将归入高原盆地的刹那,或许是心有不甘,或许郁愤使然。平地里,凿山移石,生生冲出一道长达百米,深数十米,宽有十余米的沟壑来。
如此天然鸿沟,自然成了原住民世世代代各自地域的分界。便如此,或数十年,或百年,**天灾,两边的族群或为上游水源,或为不名纷争,干戈起时,不知多少青壮,便横尸于此。
往往是,山河断流,哀嚎遍野。
第一代开山住持,游方到此,恰逢两边族人纷争。老和尚见此人间苦难,自然慈悲心动,便有心化解这千百年的戾气。这游僧一面大开道场,超度亡魂。一面游走于溪南溪北,托钵乞食,发愿要在此地修造一座寺庙,用以度化历代孤魂。
据说,这和尚开山造寺之时,曾当众发愿,要见此涧空渡人。说来也巧,那一年夏,山洪滚滚,涧里出了恶蛟,一连吞噬了好些人命。待得洪水退却,却只见那沟壑上,一些残枝断木,勾勾绊绊,凭空造出一道“木桥”来。
十里八方皆为此神迹惊诧,尽都前来观看,但却无人敢踏“桥”而过,那和尚,自己先念了一会儿经。待得日正中天时,起身,肃立,一抖僧袍,合什道了句佛号。便毅然决然,巍巍颤颤的走上桥去。
数十步的征途,怕是免不了各种惊骇,但各种惊骇之余,所剩的,也便是万千信众深深的折服了。总之,这和尚到底是走完了,也如了他的誓愿——要见此涧空渡人。
寺,就此而兴,两边的恩恩怨怨,当然不见得会为一外来游僧的规劝而到底干戈玉帛。可是,这寺庙总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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