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白驹过隙。
高中二年级的时光,倏忽间,已近于尾声。其实,周牧后来始终无法相信,这一年怎么就会这样的过去得迅捷无比。
他只记得,每一个天气晴好的落日黄昏,总是孤独的游荡在这座仿佛一下子就突然变得空荡到一无所有的校园,而每一个风雨笼罩的傍晚,却总是独自站到长廊的尽头去,看着人群中的那个女孩,也只有看到她,那唯一的一个,不撑伞的人,才觉得稍微的释然。
张玮转校的时候,她转过长长的檐廊,来到教室的外面,等着和周牧作别。
那一天,天空中难得的出现了极其绚烂的火烧云。云霞的光辉,静静的投在她的脸庞,使得那张始终带了婴儿肥的小脸,低头的一瞬,愈发红晕。
他们不紧不慢的走过校园,空气中,还是浓浓的潮湿。雨后初晴的黄昏,果然,如张玮所料,这一天,至少会是一个好天气。
离别的人,沉默着,并没有为这漂亮的景色,有多余的言语。
通往校门的大道两侧,是一片片狭小的花园,盛开得恣意的三角梅,紫红色的花瓣披着红艳的霞光,叶片上,仍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放学了,走过这儿的年轻的女孩们,正欢呼雀跃着,纷纷靠近花坛合影。
张玮的籍贯在外省,按照之前的规划,由自己在这儿任教的哥哥安排,到教学条件相对较好的市中来念学,而她个人的学籍档案关系,依旧还在故乡的县中里。到这里上学,只安排到高中二年级,之后的高三,便该回县中去准备高考了。
周牧并没有送她到车站,事实上,这只是相互作别而已,至于,接下去,是安排何时启程,怎样走,张玮并没有多言。
看到校门外的小女孩,站在十字路口,那翘首期盼着的焦急时,沉默的两人,终于意识到,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临了。最后一次,极为默契的在校门前止住脚步。
女孩的眼中,此时突然直率而坦然的流露着真挚的渴望,就那么火热的直视着。千言万语,尽在这顾盼之中。
但是男孩,却为这灼热的燃烧,而慌忙的逃避。
随后,伴着炽热的冷却,心,也只好由之释然。
张玮轻轻的伸出手,向周牧正式道别。他们礼节性的握手,然后彼此说着“珍重”。客气的,低声的,说着“常联系。”然后,挥动手臂。
脚步轻移,慢慢的,那单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再也没有突然回头。
※
或许冥冥中,真的是要很多夸张的巧合。实在难以根究。
中青院的自主招生,安排在本市的简拔考点,就是市中那间宽大的音乐室。
当周牧再次这间走进教室,原本熟悉的格局,却已陡然一变。空荡荡的房间。讲台上,多了一排铺着深红色绒布的讲桌,下面,十来张整洁的课桌椅,按既定的间隔排开,那架老式的钢琴,又一次罩上琴布,推到角落里去了。
反而因为这多出的种种,这房间,更给人一种空荡寥落。
这样的自主招生,或许在全国,也是异常低调和隐秘的吧。
上午八点三十,是预定的考试时间,十余位考生和四位考官,几乎都只在提前的三分钟内到达,随后,整栋小楼便由校方临时封闭。
试卷是中青院自己的试题,本次时间是180分钟。考卷发下来以后,并没有宣读什么样的考试规则,仅例行检查完各考生的准考证件,便只简单的提醒一下考试时间,主考官,往讲台的中心位置站定,对着表,到点,便宣布开始。
考卷分为三个部分,分别对应语数外三科,每科100分,试题不计。每一科所得答题的平均时间仅为60分钟。
时间在消无声息的流逝。
数米外的窗户,有一扇漏网之鱼,未被完全关闭。清风,突然拂动开厚绒布的窗帘。热烈的阳光,瞬间倾泻而来,洒落到阴暗的教室里。周牧抬着头,迎着面前试卷上的刺眼光芒,看向那窄窄的天空。
湛蓝的晴空上,飘动着朵朵游云,远山的青绿,抑或红黄蓝紫,在艳丽的阳光下安静的欢欣。
高原上,正掠过阵阵疾风,杉树在峰峦间招摇……
一位监考官,迅速起身,走到窗边。
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声,窗户终于被蛮横的闭合,窗帘被仔细的拉紧,阳光消失,那老师在反复检查后,才离开。
另一位监考官,默默的走进周牧的身旁,用中指的关节,轻轻的敲着他的桌面,促使他,又一次低下头来。
下午十三点,休息过一个小时三十分钟后,考试继续,这一次的考试时间为150分钟,试题是文科综合。
十五点三十分,考试正式结束,监考人员给每一位考生,发放一张问答卷,除了采集各考生的基本信息以外。便是几个限定专业的意向填报卡及考生对于本次考试的个人看法。
问答卷的填写,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提交完以后,便可以自行离开了。一日之后,是各位考生的面试应答。所有考生,准时参加即可。
次日,面试应答的顺序确定下来,十四位考生中,周牧排到第五位。
经过一天的简单准备,笔试的第三天清晨九点,面试谈话,正式开始。
这一次,教室里,讲台的下面,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椅子。
面试是每个人单独进行。
终于轮到周牧进场。
“考生姓名?”
“周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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