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善安微垂下头,起声。通常二人若要演奏追曲,先一人起声大都起的简单而明朗,好让后一人可以迅速进入状态。
白秋怜微微侧头凝神而听,站在船边,行船微风送进,墨丝悠然飘动。缓缓举起玉箫递到唇边,翠色映着雪肌红唇,衬着满湖艳色,清丽出尘。
低低的曲响起,善安所奏,恰是应景之声。曲风如骄阳正盛,轻松惬意,温润的音色婉转而来,一副好兴致。白秋怜箫音悄起,如春藤缠树,拾级而上,对着节奏,和得恰到好处,不愠不火。忽地箫声挑高,似凉风拂过湖面,引来涟漪荡漾,水中鱼儿游曳,打破平静。
善安眼神微微一变,浮起莫名的笑意。长指不露声色地加快弹奏,曲调渐渐激烈,湖水波澜扩大,树叶沙沙作响,明朗的太阳渐渐被阴云所遮。
白秋怜抬眼,箫声长鸣,风向改变,水中鱼儿不安地游荡,搅乱碧波。
二人此起彼伏,一追一赶,本来是善安在前引曲,如今却似被白秋怜逼曲,白秋怜步步紧跟,声势夺人,催得前曲越来越快。
善安虽未放下淡笑,手上却不敢含糊。转眼此曲已如乌云遮日,大有风雨欲来之势。白秋怜却降下音调,沙石扬起,暴雨前的寂静竟藏有一丝杀意。
赵启哲和戚世博两人先前听得通体舒畅,把酒赏景,渐渐都不再说话,屏气专听,被所奏之曲牵引,也察觉到了此中的紧张和斗争。
善安大手一挥,铮地一声,雨点倾盆而下,打破漫天沙石,冲洗万物。
白秋怜墨绿的眼眸冰冷一片,白皙的面容微微渗出汗珠。箫声转而深沉,雷声滚滚,电闪雷鸣,似有千军万马踏云而来,杀气腾腾。
善安微微眯眼,双唇紧闭,衣袖翻飞。
两人的曲调已急促激烈而夺人心魄,赵启哲心下暗惊,想要出声打破僵局。
猛然间,善安手臂一颤,琴弦骤然断开,白秋怜猝不及防,声调被强行截断,一口气上不来,胸中气血翻腾。身子微微一软,忙稳住,喘着气,缓缓放下玉箫。
一片沉寂——
戚世博死死盯住白秋怜,手心满是冷汗。他纵横沙场,斩人无数,本无所畏惧。如今听得此曲,阴阴恨意绵绵而来,千丝万缕,执着异常。他不禁仔细打量白秋怜,初始只觉是个容貌出众的俗物,如今不得不另眼相看,心下却生了几分戒意。
白秋怜扯出一抹笑:“…下官失礼了,与善先生合奏,大有相逢恨晚之意,一时高兴,便肆无忌惮起来,望王爷和戚大人海涵。不如下官再吹一首小曲赔罪如何?”
赵启哲定了定神:“白大人说哪里话,此曲激昂,蕴意深刻,叫人惊叹。日后必成名曲,今日听得,真是三生有幸,二位辛苦,何谈赔罪一说。”
善安此时款款站起,笑盈盈道:“想不到大人萧也吹得如此之好,要说赔罪,理当是我这弹断琴弦之人才对。”
赵启哲招呼两人坐下,斟上酒,休息放松,席间戚世博倒是态度好了不少,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喝了一会,白秋怜推说不胜酒力,走到船头吹风。看着汪汪湖水,倒影隐约,水气轻腾,倒也凉爽。
手轻轻抚在胸前,衣料下面是观音玉坠,穿了红线挂在颈上。
“秋怜……”善安也走到船头,立在身后,柔柔叫道。
白秋怜冷冷回眼。
善安抬手想要拂开白秋怜面上的发丝,白秋怜慌忙避开,狠狠瞪他。
“……何必呢,”善安轻叹,又笑得莫测,“你总是放不开。在宫中这许多年,还未让你明白么?”
白秋怜僵着脸,不说话。
“…你实在不适合皇宫……”善安轻喃,看向不远处婷婷玉立的红莲。
“……有劳先生费心了,先生死了之后我自会离开。”白秋怜毫不掩饰厌恶。
善安抑不住笑意,眼睛黑亮亮,一脸灿烂。
船行缓慢,舵公使力,改变方向。船体摇摆,晃晃悠悠。
白秋怜站在船头,地方狭小,摇动厉害,不禁脚下不稳,身体倾斜起来。
善安伸手想要拉住他,白秋怜眼中闪过一抹暗光,顺势向后倒下,白衣纷飞,玉手一把拉住善安的衣袖,猛力拽住,两人同时坠出船体——
墨丝飞扬,一青一白相缠,善安微微讶然,却马上掩了下去。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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