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见到的那副高贵鬼样子根本没区别!
有人就是玩不起来,数十年如一日!她能怎么办?认栽呗。
听雁莳那言不由衷的话,李玉心里有气,恼自己说什么都说不到她心里去。他语气僵硬地软了下:“朕不是不许你们私下玩耍。只是他们尚着光禄勋儿郎们的衣着,你和他们不是一派别,在街上走一起,终归不好。便是要耍,也得等人脱下那身官服再说。”
说到这个,雁莳就有了精神。她蓦地抬头,灼灼的目光让李玉看得怔了一下。这位小将军已经笑露贝齿:“陛下,我们不是私下玩耍!我们是有公务在身!长安有好几家名门涉嫌通敌之罪,名门势大,我们不敢大肆排查。但是雁家是我的地盘,我父亲刚过世,家里乱七八糟的正在分家产!今天他们在办宴请客,我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去雁家走一趟,抄抄家什么的,看能不能从雁家捞到什么油……”她眼睛发亮地盘算着“油水”,在李玉意味深长的凝视下,硬生生改成,“有用的东西,哈哈哈。”
李玉皱眉,瞬时了然。官场有不成文的规矩,雁莳身上没有旨意,却借自己雁家人的身份走一趟雁家,既为谋私利,也为李皎遇刺的公事。她身为女将军,不好带着自己的人去雁家闹事,那样容易被参一本。她找了光禄勋的儿郎一起去,把光禄勋的人拉进去。光禄勋不是雁莳指挥得动的。雁家人会意识到这不是雁莳的报复行为,会掂量一二……
但是——李玉问:“光禄勋寺怎会借你人手?”
雁莳怕这位陛下误会她结党营私,一个眨眼间,就把光禄勋给卖了个干净:“嘿嘿,说来怪不好意思的。光禄勋里的一个右中郎将看我风采不凡,与长安中的名门闺秀都不一样。他深深为我的风采折腰,最近追我追得挺勤的。一听我有这个打算,他就把手下借给我用了。”
“陛下,你可不能罚他啊!我们这是和规矩的!今天不是这些人当值,私下处理点我的事,他们可没有错!”
李玉:“……”
他沉浸于一个右中郎将追慕雁莳的这个事迹中,他被这消息弄得目瞪口呆,心里半天回不过神。反而是说起这桩事的雁莳大大咧咧,表现得还很自得,丝毫没有羞涩感。
雁莳:“陛下?”
李玉回过神,望一眼雁莳。他看雁莳的眼神怪异,黑岑岑的,幽静夺魄。雁莳不觉往后退一步,在刹那间感觉到杀气。但她大约是多虑了,因陛下他只是望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就放她走人了。雁莳莫名其妙地下楼,又很扼腕,自己说了半天话,似乎也没有拍到李玉的马屁上。
其下一众郎君等待雁莳回来后,听雁莳说了几句话,上马抬头,遥遥向这边方向拱手一拜,驾马走了。李玉依然站在楼上看他们,面色几变,始终没说什么。他身后的赫连平却扬了下眉,赫连平不熟悉这位帝王,但就是因为不熟悉,他才能用男人的本能去猜测。
现在他的男人本能告诉他,李玉和雁莳之间怪怪的。
赫连平眼睛眯了一下,颇愿意顺着这位帝王。帝王不吭气,赫连平主动提出论调:“既如此,雁将军单打独斗,恐怕也非雁家对手。陛下索性无事,不如我们跟去看看?”
李玉回头,目光沉沉看他一眼。
赫连平不动声色地笑,手伸到背后,掐了后面默默痴望李玉的娜迦公主一把。娜迦公主回过神,跟上兄长的思路:“陛下,雁家好玩么?雁将军说雁家在请客,我们也是客人啊!陛下都出宫了,也要亲民一些嘛。不妨我们去看看热闹,好不好?”
赫连平兄妹如此给李玉面子,李玉打量他们好几眼,也没看出他们是在奉承他,还是真的想去雁家。但是他们表现得很积极的样子,李玉便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虽然点头,几人下楼,却走得并不快。
李玉想:总要在该出现的时刻出现,太早,也没什么意思。
右中郎将?
他在脑中过滤半天,也没想起这号小人物是谁,只能暂时作罢。
当李玉几人慢悠悠地前往雁家时,雁莳与一干兄弟们已经进了家门,大肆铺开阵势,一副要与雁家作对的模样。雁家当今管事的郎君雁五郎得人通报,知道自己妹妹领着人大咧咧进了家门,匆匆赶来。他赶去时,宴席场所被一众郎君围住,雁莳翘腿坐在场所对面的石头上,笑嘻嘻地打量着一干人等。
雁五郎看雁莳这摆明了的混不吝架势,当即忍怒:“你来做什么?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要来胡闹么?你便是要闹,也请换一个时间!”
雁莳手撑下巴,她坐着,与兄长对望。她微微一笑,笑中多年从生死关上打磨出的杀气,骇得对面人往后退一步。雁莳道:“换个时间我挺忙的,我毕竟和你不一样,我还要日日上朝。哪有功夫回家门一趟?我只是听说父亲故去,前来拿我应该得的那份家产。父亲当年白纸黑字许诺过的,你们现在不认了?”
雁家一众人大怒:雁莳不过一个小妾生的女孩儿,凭什么听雁父那个老糊涂的话?雁父宠爱这个女儿,难道他们也跟雁父一样分不清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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