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钱枫荷的理由,童兵心中如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然而嘴巴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我只说了烟雨问丝手用来治病的功效,我没有说其他的。”钱枫荷又重复了一遍。
童兵觉得她似乎不是在胡搅蛮缠,而是认真地在纠正一个事实。
这个念头,让他感觉咽喉更疼了……
从接到褚继峰的邀请开始,童兵就知道这位老人家看中了他的熔兵手,想要将这门内功应用在医学领域上。
当然,对于这个意图,褚继峰从没打算隐瞒。至于为什么开头瞎聊了半天没说到点子上,完全是因为一些约定俗成的社会常识。
关系不熟的两人要商量事情,不能直接进入正题,必须先谈一些不相干的,等气氛熟稔了以后,再找机会引入正题。
就算在部队里生活了8年的童兵,也了解这种社会常识。
当时褚继峰情绪激动,钱枫荷祝他暂时休眠,等他醒来之后,童兵已经答应“以武入医”。这段谈话算是结束得宾主尽欢。
首先,童兵尽可能满足了褚继峰的要求;其次,最大限度节约了时间;最后,在褚继峰面前,他还卖了一个人情,把促成合作的功臣名额让给了钱枫荷。
童兵实在没想到,这些很正常的社交技巧,在钱枫荷眼中成了“骗人的手段”。
“钱医生,你没有开玩笑?”一个荒唐的猜想正在童兵心中成形。
“我现在没有开玩笑。褚老师只会看病,很容易被人骗。”钱枫荷又近前一步,脸上带着孩童般的执着:“希望童先生以后能以诚待人。”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对视,望着那双表达任何感情都清清淡淡的翠瞳,童兵确定了心中那个猜想:“难道她身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是真的出自天然?她……没接触过社会?”
童兵回想起之前一个细节,钱枫荷用细丝助褚继峰暂时休眠时,她一开口便说:“没错,这就是烟雨问丝手。”
当今华夏,武学没落,凡会点武功的人,都是各势力招揽的目标,同时也会被许多不怀好意的组织盯上。但凡有一点城府的习武者,都知道“一身武艺值千金,财不露白方久行”的道理,平日里保持低调都来不及,怎会主动将自身的武功路数说给外人听?
童兵来东海的第一天,在警察局主动表演熔兵手,是故意为之,为了在四分局中建立威信,为对抗a1积累实力。
那钱枫荷主动说明“烟雨问丝手”的目的呢?童兵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童兵的沉默在钱枫荷眼中成了“反省”的表现:“童先生,你是当过军人的,军人应该更诚实。”
她的语气简直像一个教育孩子的幼儿园老师。
望着她真诚中带着点训诫的目光,童兵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道:“既然你让我以诚待人,之前有句实话,我没有跟你说。”
“什么实话?”
“之前钱医生把问丝手用来治病,这一手非常厉害,我很佩服。”
这话题转得很突兀,场合也不对,照理说正常人应该嗤之以鼻,谁知钱枫荷却露出一抹令人心羡浅笑:“你要是刚才就说该多好。”
“这女人果然……根本不谙世事!”童兵震惊地想到:“不过,现在习武不易,真正武学世家的后代,也有从小闭门习武,不去正常学校上课的。”
虽然略感吃惊,不过童兵的心里同时也感到一丝轻松。面对这样一个心理处于童年阶段的女人,他可以暂时放下那些沉重的包袱,不必花心思分析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一直以来,a1带来的庞大压力始终积压在童兵的心头,即使是面对刘家龙、乔蕾这种盟友的时候,童兵也不断分析着他们的处境,反思着自身的每一个行为,会不会令盟友身处险境。除了独自一人修炼内功外,也只有在面对孟筱翎的时候,童兵才有机会享受这种放松的感觉。
“我没有骗你的褚老师,他也知道我那句话是假的。”心情放松之余,童兵的嗓子也舒服了不少,他耐着性子,把钱枫荷当成孩子一样交流:“这不是骗人,只不过我们之间习惯这么说话。”
钱枫荷能练成以巧劲著称的武功,显然不会是个笨人。童兵这么一说,她的翠瞳中已亮起恍然的神色。
“习惯……怎么你也这么说?褚老师以前就常常这么教训我。难道我又弄错了?”钱枫荷轻叹道:“唉……大家都不要去习惯说假话,不好吗?”
“谈不上教训,我只是……”看着钱枫荷该凸凸、该凹凹的身材,童兵梗了一会儿,实在说不出“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这种话。
“童先生,说你骗人这事情,是我见识不足,钱枫荷给你赔不是了。”钱枫荷可能是武学世家出身,说话有些古色古香:“不过,以后还是请你不要再来医院。”
童兵一愣:“你还是不要我来?我又怎么了这是?”
钱枫荷白皙的脸蛋流过一缕红晕:“你看我的眼神太色了。”
“色……”那群羊驼又跑了回来,又把童兵内心踩了一顿:“钱医生,冒昧问一句,你懂什么叫‘眼神色’么?”
“我在电视里看过,你的眼神和那些做坏事的男人有点像。”钱枫荷抬起双眸,似乎在回想:“刚才你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也一直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所以,你之后还是不要过来了。”
钱枫荷的语气听起来恬淡,目光却充满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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