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两人这才有独处的机会。他的伤没有痊愈,一个劲儿地叮嘱她秋围的事:“秋围时,不论是谁,若要你射靶,你千万不要射中。”道完不待她问便推门走出去忙碌了,一个多余的字也没讲。
左思右想,她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为他们的感情付出多少,因为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不爱她的一天。她一直被自己的仇恨牵着鼻子走自己的路,全凭他一人在苦心经营,所以他一冷起来,她就觉得好像疏远了…… 再仔细一想,他们的感情好像从来也没有至那种如胶似漆的地步……
长公主侧过身,拿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玉鸾,你想什么想得发愣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敷衍长公主。长公主又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射中靶子之类的话?”郑媱闻言如坐针毡,讶异问:“贵主,今日,会发生什么事?”
长公主并没有直接回答她,与那厢的曲伯尧对视一眼,道:“半旬前,顾琳琅要临盆,郡王夫妇二人归去西平。如今,顾琳琅才诞下一子,儿没满月。陛下道秋围盛事,皇亲怎可缺席,遂匆匆将公孙羽召回盛都。翠茵玉鸾,你们两个都来说说陛下此举何意?”
郑媱想了想,答:“陛下忌惮兄弟,许是又想借机行打压之举。”
“是忌惮兄弟没错。”长公主握着酒樽的手一倾,抖出两滴玉浆在案,拿护甲蘸了勾出一道道湿润的痕迹。有三株同根而发的树,其中一株尤茂,几乎耸入云雾,同根的两株会与它分取汲来的水 。不远处还有丛生的一株,根已经远了,不会和它分取汲来的水,那树原先本不起眼,不料短短几年便茁壮了起来,如今枝繁叶茂,会与它争夺日光。如果你们是那三株中最茂的一株,给你们权力,你们是想先除掉与自己分水的两株还是想先除掉与自己争日的一株呢?”
翠茵毫不犹豫地先回答说:“当然是分水的两株,汲来的东西被分走阻滞了它的生长,而与它争日的一株没有这种忧患,才会与日独大。”
长公主望向郑媱,郑媱答:“争日的一株。”
“为什么?”长公主问。
“它的风头都要盖过自己了还不立刻除了它等着让它盖过去么?”郑媱仔细一想,似恍然大悟,顿了一下,道,“争日的一株才是它最大的对手。若先除同根的两株,可能会自伤筋骨,且耗心耗力花时去除同根的时候,正是对手生长的良机。不除同根的两株,暂时并不动摇它独大的地位。我想,它想要的只是至尊的地位。”
“玉鸾倒有些长进了,”长公主继续盯着曲伯尧,“西平郡王和赵王好歹是陛下的亲兄弟。所以,玉鸾你该明白今日要发生什么事了吧?陛下让西平郡王回来与赵王一同参与秋围,不过是,杀鸡儆猴。”
脑中的弦拉起,郑媱也将视线投过去,他正与邻座的官员谈笑,对上她注视的目光时眉头一拧,频频用眼神示意。
她更加六神无主,视线随意一扫,扫向了公孙戾身后,金凤舆伞葳蕤生光,伞下丽人亭亭走来。内侍一声细长的通禀,众人皆将目光投去那姗姗来迟的丽人身上。
上次见贵妃,是在公孙戾的龙舟上,这是她自相国府事发之后第二次见贵妃——她的亲姐姐,目光渐渐也跟众人一样落去了她的腹部。
“贵妃……真有孕的女人气色与普通女人是不一样的。”她听见翠茵对长公主这样低声说。
长公主闻后并不高兴,但在观察了贵妃半晌后,被她发现她写在脸上的不悦消失了,她的心情一时复杂起来。贵妃不曾看她,甚至回避着不看这厢的长公主,始终冲着身边的帝王媚笑言欢。
心如刀割,她低下头,浑浑噩噩地思索,她该做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如今是束手无策……
“你知道他的意思么?他为什么说不让你射中的话么?”
郑媱摇头。
“稍后,陛下与人入林前会千方百计地试探你会不会骑射,若会,就会让两个女官跟你一起入林射猎……”
“什么?贵主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长公主偏首指了指曹禺。
她的心在腔内疯狂跳动,她黯然道:“他是不想我跟他一起置身险境,我暂时听他的,我若去了,会拖累他的……”
“不——”长公主侧首对她耳语,“正是因为危险,你才要去帮他,入林之后,你…………”
她一边听一边点头,两人正耳语,却闻上方传来一声怒喝:“好大的胆子!”
两人定睛一看,公孙戾正对着台下的人横眉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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