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看着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一直强大坚强的心已然变得柔软了起来。
“何苦呢?”她喃喃道。三个字说得极轻,李箫自然听不到。也许,她是在对自己说。是啊,何苦呢?
作者有话要说:
☆、雨中别
梦,总是美好的,好梦却难留。梦醒了,一切就得回归现实。
李箫醒来的时候正搂着苏玉菡的腰,纤细柔软的腰肢,抱起来很是舒服。她的头枕在两条笔直匀称的大腿上,带着淡淡的温度。喝醉酒后的事情她一点儿也记不起了,此刻能够感受苏玉菡身体的温度,她只想再睡一会儿,想再抱久一点儿,最好就是一辈子。
李箫脑袋一动,苏玉菡就知道她已经醒了。对于醒了还不愿松手的原因,她虽不十分了解,却也猜到了几分,微微叹息,也不去拆穿。
“玉菡……”李箫声音闷闷地,许是昨日喝了酒的缘故,还有几分沙哑。
苏玉菡愣了愣,轻嗯了一声。
三个字,自两个人的口中而出。来来回回无数次,终于在李箫口中止住了。
“若我一直叫下去,你是不是也会一直嗯下去?”
苏玉菡看着马车的某一个角落,半晌,又嗯了一声。
李箫抱着她纤腰的手渐渐收紧,道:“我想一直这样叫下去,也想一直这么抱着你。”
苏玉菡闭眼不答,一如既往地沉默了。
李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满都是兰花的香气。她抬头看着苏玉菡,微微一笑,道:“我想成为一个能够保护你的人,但我知道那需要时间。所以我要暂时离开你,也请你一定别忘了我。”
三百里的路程到底有多远?
对于李箫来说一点也不远,至少她还没准备好便已经走完了三百里。犹记得那个下雨的夜晚,那座破旧的庙宇,那个赤足独坐的姑娘,凡此种种,仿佛就在眼前。
马车停在隋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那里古木森森,一眼望不到边。
李箫支开哥哥姐姐,车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四下早已没有了人,真是个安静的时刻。
傍晚时分,天灰蒙蒙的,似乎就要下雨。
车内的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渐渐地,气氛开始改变,变得伤感了起来。李箫拳头越收越紧,看着桌子的一角出神,过不多久,开口道:“我帮你上药。”
苏玉菡与李箫的相处模式,打破沉默的始终是李箫。此刻,依然是她打破了静默的气氛,开始去拿包袱里的瓶瓶罐罐。
苏玉菡静静地看着李箫兀自忙碌,心里也涌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不在你身边你要记得穿鞋子,别冷着了。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穿了鞋子总是好的。”
“伤没好之前不许跟人打架,再裂开会很疼的。”
“要多吃东西,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睡觉的时候多少动一下,总是保持一个姿势很累的。”
“……”
没完没了的叮嘱,全是些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的事情,总是些重复不断地话语,苏玉菡却听进了心里,最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待到上好药,穿好衣衫。苏玉菡站起身,开口道:“李箫,陪我下去走走。”
树林深处阴影遍地,天似乎黑了下来。二个人静静地走着,漫无目的地听着风吹树叶簌簌作响,声音似乎有些凄凉。
李箫希望那条逐渐变黑的道路,能够再长一些,最好是永无尽头,就算是永远的黑暗,只要有苏玉菡陪着,也是好的。
一滴水珠打在了苏玉菡的额头之上,仰头,天空已经一片漆黑,朵朵的乌云正在迅速聚拢。原来,竟也走了这么久了。
苏玉菡伸手,如愿地接到了雨水,有些凉,不像泪水那么温热。
李箫看着黑夜中的白影,似是浑然不觉雨势突然变大了,只一会儿,她突然醒过神来,展开袖袍,挡在苏玉菡受伤的左臂上方。
风吹起两人湿漉漉的头发,青色与白色的发带交织在一起,它们在风中飘荡着,似是在告别。
过了很久,苏玉菡扭头,看着李箫用另一只手胡乱地摸了一把脸。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瘦弱的脸,风也吹不干那冰冷的水珠。
咸的啊,雨水是咸的,李箫又摸了一把脸,深知咸的不是雨水,是混合在雨水中的泪水。
树林,雨夜,两个人,相隔距离不过半尺。
如果不是嘈杂的雨声,她们便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苏玉菡抬起右手,轻轻拂掉李箫脸上的水珠,一次,二次,三次,到第五次的时候她终于停了下来,拍了拍李箫的肩头,淡淡道:“李箫,保重。”
如水的眼眸依旧,那个人,在这冰冷雨夜里送上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转身,缓缓地朝密林深处走去,没有回头,没有多余的话语。
李箫紧紧地咬着牙关,右手还保持举着的姿势,而苏玉菡却早已不见了踪影。终于,她垂下了手,拳头紧握,抬头,仰望着毫无颜色的苍穹。
雨肆无忌惮的下着,拍打着那张十七岁的容颜。李箫在寒冷的雨夜里仰头而立,随之倒地而仰,在泥泞中躺着,眼神从未离开过那片苍天。她感觉不到寒冷,也浑然不觉得泥泞弄脏了她的衣衫,她就这么躺在雨中,躺在泥泞中。
“别忘了我,玉菡。”她嘴里喃喃地说着话,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话。
黑夜中,树梢上,苏玉菡将那一幕幕的画面尽收眼底。
她紧咬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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