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沈陆眼中爆起亮光,向破财伸出右手,然后哈哈一笑,和他两手紧握,道:“好!由这刻起,我天师教便与香榭天檀荣辱与共,联手玩玩这逐鹿天下的游戏,纵使死亦何憾?”两人对视大笑起来。
白影飞尽,乱鸟各投林,刚还亮爽的天际疏忽间开始入黑。羽然珍珠目送靖雨仇没入刚发微黑的黄昏里,才轻叹一声,辨清方向,打马朝天门城里行去。
过了天门北城,再有五十里,就是皇城地界了,那自己就该到家了罢?家?羽然珍珠嘴角微翘,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眼前耳际仿佛还飘过靖雨仇的那洒脱的身影和满溢柔情的话语,她想起刚才道别时,自己几乎就要忍不住要随靖雨仇远走它乡了,他是没有理会到自己的心意还是……
华灯初上,宝马雕车香满路,车内春色暗藏,莺声燕语,夹在似乎兴犹未尽的熙攘的人流中,传出老远。夜在天门城变得无足轻重,城里最豪华的花楼不时飘来青楼女子的轻弹浅唱:“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高水阔知何处?”
他现在到哪了?羽然珍珠的思绪飘过了皇城,在楚字世家府外徘徊了片刻,随即飘过了宁河、元江,再远处就该是洱海边的华宁城了罢?只是思绪绕来绕去,却怎么也飞不过洱海去……
甫进城不多会,羽然珍珠被城里一刚要回府的府卫认了出来,引到城主府。她在其内府稍事盥洗了番,城主本想挽留她歇息一晚明天再作计较;心有挂碍的羽然珍珠以早便想好的说辞当即婉拒了这番好意。
心雨,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自己和靖雨仇的恋情,羽然珍珠有些忧心的暗叹了口气。
刚出天门北城门一会,羽然珍珠忽地微有所感,好象是支马队,踢声远远奔到,她微带马先行闪过一旁,顷刻后,七八匹雄骏之极的产自西域的赤汗马快愈奔雷般从她身旁掠过,不过羽然珍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于自己有数番侮辱之恨的破财老秃。
他那不足四尺的仿若孩童的身形也很好认。羽然珍珠心中闪过一丝疑色,从刚才清一色的赤汗马来看,破财应该和他们是一堆的,他们这样兴师动众的日夜兼程,是赶往哪去呢?只从他们的气势来看,便知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而那份驭马时仍可保持身上纤尘不染的功力更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羽然珍珠暗叫一声侥幸,若是刚才被破财他们发现了自己,那就够自己狼狈的了,甚至有可能连想逃跑亦做不到。接着一个念头闪过,他们最有可能的是追踪她和靖雨仇到此,在发现靖雨仇落单后,刻下可能是去追踪他,不,应该说是到哪里去设套,就等靖雨仇——他虽说功夫还不错,恩,其实认真单打独斗的话,鹿死谁手,究竟是本小姐的玉手,还是……还真指不准呢;哼,那小子就会使赖!
快马加鞭未下鞍,羽然珍珠匆匆赶回了皇城。中天日照下的皇城耀出一片刺目的白光,有些像谁的秃头;恩,就让破财那秃驴尝尝什么叫“黄雀捕蝉,螳螂在后”罢,——呼,又可以见到他了,还是并肩作战……
一番联翩浮想下,羽然珍珠心情大好,嘴角逸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只是她羽然大小姐似乎忘记了一桩,靖雨仇别前对她说过什么情话来着?
与羽然珍珠别后两日。
快马蹄空,的的声响在夜半时分城外的驿道上,显得格外的清寂。群星俱隐,残月微明,一袭的夜色对靖雨仇却正合适,自己都有多久没有过刻下的清闲了,他不记得了,也许就从来没有过,儿时吗?那时是什么样儿他也快忘光了,他只隐约记得他是一个孤儿,是村子里的樵伯领养的。然后十岁左右,遇到那个穷凶极恶对他而言却说不清是幸还是祸的阮公渡。
忽地,他目光一凝,落在了驿道前面拐角处的一个十里亭。再有十里就是那让他一见倾心的天下第一的名城吧,——天水城,那如日月之势高悬城门上的“天水”二字简直太熟悉了,笔势纵横处,充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霸气,偏偏龙骧虎步间又有着说不出的逸气,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书法可以牢笼的,只是任自己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它出自何人的大手笔?据厚泽说天水城在梵人松手中经营了有二三十年,那之前呢?虽说梵人松也是魔门一代雄主,可要掷出作金石之声到如此境界的手笔来似乎还……
思绪漫动,越过天水城池,靖雨仇脑海里倏地闪过左丘未香那说有多诱人就那么诱人的脸容,认真说起来,她并不是那种天生丽质的绝色。不过她那即便一动不动也掩不住的亦庄亦媚的成熟风情,只消一眼再多半眼便足让你魂飞魄动,因为你第一眼看出的是她媚骨外逸的端庄气……
只是想想,靖雨仇已恨不得现在就锐身赴险再会这和自己有合体之缘的少妇。左丘,这个姓比较特别,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左丘未香应该是据闻已然被武冲除名的前四大之一的左丘世家中人,只是她又如何会假凤虚凰作了梵人松名义妻室,莫非和李字世家一样只是魔门在外的一个掩护?
只是现在尚是午夜,虽说天水城有不夜之名,可不夜还不夜,城门还城门。现在兵荒马乱的,一般的城池早下了宵禁令,遑论会为某个人打开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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